白玦微微愣神,颔首:“自然。”
“我花了十年时间为你在三界搜罗三车珍酒,为何我送到的第二日,你却离开了神界?”
一旁的炙阳和玄一竖起耳朵,满脸八卦地朝上古和白玦瞅去。
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白玦向来沉稳的脸上浮过尴尬,他别过眼,声音不大,却也让摘星阁里的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那一日,天启神殿里也被送进了三车珍酒。”
这一句,竟是六万年后听来,也有些醋味十足。
“噢——”玄一拖长了声调,朝桃渊林里看去,十足地幸灾乐祸,“我不在神界的这些年,你们几个小年轻玩得很开嘛。”
炙阳朝玄一打了个眼色,让他别火上浇油。魔神轻哼一声,恨不得举着喇叭满神界去嚷嚷四大真神这些个艳事。
“不是我送的。”上古眼底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无奈,“天启殿里的珍酒,不是我送的。”
白玦愣了愣,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朝桃渊林的方向望去,可这一回他望的却不是天启,而是桃渊林后的星月府。
他回转头看向上古。
上古点头:“当年我也不知道,在你生辰那一日,月弥送了三车珍酒进天启神殿。”
“天启他……”见白玦不语,连向来不八卦众神私事的炙阳都忍不住问,“不知道?”
上古摇头,慢吞吞道:“据我所知,他不知。”
上古垂下眼:“那之后,便是混沌之劫。”
听到这句话,摘星阁里一时静默下来。
六万多年过去,当年混沌之劫里最惨烈难言的就是月弥的死。否则,天启也不会执着寻找月弥的魂魄这么多年。
四人没了再赏景品酒的兴致,上古携着白玦回了朝圣殿。玄一拉着炙阳嘴里念叨着他的“大事”,全无在九幽炼狱里的冰冷厌世。
许久,桃渊林里倚在古树下的天启才睁开眼,他望了好一会儿潺潺细涌的溪水,溪水里映着的星月旧府格外冷清。
他突然长长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可那笑容里是道不清的苦涩和愧疚。
原以为只是欠了挚友一条命,却还欠了她六万年前的一段情。
或许不止六万年。月弥不在了,她做过什么,爱过什么,牺牲过什么,没有人知道。
就像那三车尘封在他神殿的珍酒,这么多年了,他一口都没有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