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铎也跟着摇头叹息,“可我很明白,我想要你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
慕朝雪再次自动忽略这句有些绕口的话。开始琢磨小黑蛇出去历险了一趟,要不要让师姐帮忙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就算没受皮肉伤,那留下心理创伤也是有可能的吧……
“但是看起来好像不太可能。你看,你现在又在我说这么重要的话的时候走神。”
南宫铎仿佛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其实有时候我恨不得你心里早已爱上了那个死掉的柳倾绝,那样无论是我还是别人,就都是输家,谁也不会如愿以偿。”
慕朝雪决定好了等明早师姐休息好了就带着蛇去问诊,抬头看向南宫铎,认真道:“晚安。”
然后转身回房间,关上门。
南宫铎愣愣地看着那扇对自己关闭的门,揉了揉眉心。
片刻后,他大步上前,在门上拍了几下,说:“明日一早我就会和青耀山的人一同出发,寻找忘忧,你要来送我吗?”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那道软软和和却又异常冷酷的声音:“不要。”
南宫铎咬咬牙,却又没什么立场抱怨对方的冷酷。去找忘忧,求一个解开“缚心”的机遇,说是为了慕朝雪,可到底又是为了谁的私心?
慕朝雪看起来根本不急于把自己的心交给谁,明明是他急于得到对方完整的爱。
他有些心虚地想,慕朝雪一定是看穿了这个事实,所以才会对他如此抗拒和冷漠。
但是那又怎样,他会如愿以偿的。慕朝雪虽然不爱他,但是也不爱别人,所以他还有机会,不是么。
慕朝雪第二天还是去和南宫铎见面了。
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个巧合。
他对重逢的小黑蛇抱有比先前更多的关心,刚开始他是想要提着蛇去麻烦容冽,让容冽帮忙看看蛇在外面有没有受伤或者中邪。
然而容冽自从昨天回来之后一直闭门不出,所以他又改换方向带着蛇去师姐那里。
不幸的是,师姐同样在忙着打坐修炼。
慕朝雪想着先带小黑蛇出去溜达溜达。
客栈的后院有一片清澈的湖水,晨露沾着草尖,空气中都是清新的水汽。
慕朝雪不紧不慢地踱步,湖边的水草忽然传出异样的动静,低头一看,一条小黑蛇的同族钻进草丛里。
慕朝雪指着那条飞快藏回草丛里的蛇,对盘在自己手上的小黑蛇开玩笑说:“要不给你找个玩伴吧,你看它是不是还蛮漂亮的,找师姐抓回来给你当媳妇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说完那句话后小黑蛇看他的眼神变了,他好像收到了来自一条蛇的一个白眼。
慕朝雪更来劲了,装作听懂了小黑蛇的话,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男蛇?男蛇没事,男蛇就给你当老公吧。”
小黑蛇从他手上离开,来到他肩上,他以为这是小黑蛇在他的调笑下不好意思了,于是也很体贴地闭了嘴。
周遭的空气忽然变得有些凝滞,呼吸间有种明显的不顺畅感。
慕朝雪看到他肩上的小黑蛇吐出蛇信,湖边那片水草像是被风吹动一般颤栗着叶尖,只是一刹那间,不仅那条藏在草丛里的蛇躲得更远,所有的飞虫、游鱼、蟋蟀,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小生灵,都像是受到极为强大的无声的威慑,逃命般地四散而开。
慕朝雪面前的这片湖水和草地瞬间一片死寂,平静到如同死去。
小黑蛇这时候也顺着他的领口钻进去,消失在他的余光里。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正想问问出现这些异样的原因,一转身就瞧见远处的凉亭边上有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劈砍着树枝。
原来是南宫铎正在练剑。
那剑招带着十足的摧毁力,好像打算把周围的树木花草还有石路建筑统统劈成碎片。
清晨早起的鸟儿不仅没吃上虫子,还被这凶猛的人类吓得扑腾起翅膀迅速从树上逃走。
慕朝雪被那剑气掀起的狂风吹散了晨起刚束好的头发,眨着眼睛有些发懵地望着那个正在发泄的人。
南宫铎一回头,看清远处站着的人是慕朝雪,急忙收了剑,扬起一抹笑容,惊喜道:“你来送我?”
慕朝雪实话实说:“不是,碰巧路过。”
南宫铎打量着他苍白的脸色,“这么早出门,是找你的师弟有事?”
慕朝雪继续实话实说:“不是,我准备去找师姐。”
南宫铎实在不忍再他看顶着那孱弱的身躯站在寒风中说话,道:“就算不是特意来送我,但是都遇见了,不介意去亭子里陪我坐一会儿吧?”
慕朝雪觉得也是,来都来了,站着说话也怪累的。
两人在那个凉亭里坐下来,南宫铎将三面的围帘放下挡着早晨的凉风,只留对着湖的那一面以供出入。
很快就有客栈的伙计送来早上的餐点,南宫铎早就记住了慕朝雪的口味,所以慕朝雪尽管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尝了一下。
这一路上慕朝雪都在享用着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本来觉得没什么,毕竟掌门在他们临出发前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大笔钱,言外之意很明显了。
但是现在南宫铎说他喜欢他,慕朝雪就感觉很不对劲了。
客观来说南宫铎这个人并不讨厌,除了有时候情绪有些过于丰富,论掉眼泪的速度慕朝雪感觉自己不是这位南宫少主的对手。
南宫铎一进亭子就支支吾吾起来,眼神闪烁地看向他,道:“你、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慕朝雪的脑子里正在回放南宫铎抹眼泪的场景,下意识地开口:“你经常在别人面前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