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累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挑选。
而此时此刻的秦寒云,正在尚未营业的酒吧里喝酒。莫北折陪在一边,不住地为他倒酒。
突然,秦寒云问道:“你说,我是不是辜负了乔衿楠?”
莫北折欲笑不笑,笑了这兄弟关系就塑料了,不笑又实在对不住他的三观。最后,他咳了一声,掩盖过笑意,说:“倒也不算辜负吧,就是有点丢面儿。”
秦寒云可还记得他上次的嘲讽,便说:“你也不用在意我的面子,直说就是。”
莫北折得了允诺,就说:“要我说实话,那确实是辜负了。虽说一开始是人家逼得你不得不结婚,但是这也是互惠互利的一种。人家对你可上心了,可你呢?行动上倒是尽职尽责,就是过分冰冷了,人家再热的心肠也禁不住这么个冻法。后来说要把她追回来,也不过是赌气,噢,还是为了见希,你何曾为了她?你呢,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我知道你是想做个好丈夫的,但你那样与其说是丈夫,还不如说是个室友。真心,是要换真心的,不是来换形式的。”
秦寒云默然半晌,问道:“那我如今,算是遭报应了,是吗?”
莫北折很想点头,但忍住了,说:“你不用这么悲观。我看张潮和你还是很不一样的,他虽然有果断决绝的一面,却也有柔软的一面,做不来不择手段的事。这样的人,心肠就跟猫骨头似的,十之八九都像是水。要想打动他,得示弱,不能强硬。”
秦寒云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疼地说:“可他平时总是吃硬不吃软,我若是摆出好人样,他就要骑到我头上来了。这我可接受不了,即使是乔衿楠那样做,我也会冷了脸。”
莫北折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往沙发上一倒,接着表演了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说:“你怎么就是没明白,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你越是和他关系好,他越是欺负你,拿言语嘲讽你,那是因为他们觉得和你亲近。你倒好,一转身就把人推得远远的,你这样的学生我教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秦寒云又喝了一口酒,说:“行,你走,你把兰昕奎叫来,我让他来教。”
莫北折刷的一下站起来,指着秦寒云说:“你小子!行,秦寒云,你现在可会过河拆桥了,觉得我没啥用是吧?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把兰昕奎叫来,你能怎么办?”
莫北折气愤不已地离开了,独留秦寒云一个人想办法。
这时,秦寒云接到了见希的视频电话,视频里,见希问道:“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这段时间忙于婚礼安排,他确实很久没有好好抱过见希了。
他有些歉疚地看向见希,说:“爸爸最近有点忙,见希是不是生爸爸的气了?”
见希却笑了,说:“我不会生爸爸的气。妈妈这些天都陪着我,我很高兴。但是,我更想你也陪着我,这样我们就是天上手牵手的星星了。”
秦寒云笑起来,说:“不管爸爸去不去,我们都是天上手牵手的星星,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会被斩断。”
见希点点头,说:“爸爸,妈妈说要参加你的婚礼,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秦寒云说:“是的,就是上次带你去见的叔叔,你还叫他张爸爸来着,还记得吗?”
见希想起来了,说:“我还记得他,他是个很好的人。可是爸爸,他真的喜欢你吗?我看他都不怎么搭理你的。”
秦寒云笑起来,努力藏起苦涩,说:“他那是不好意思,人多啊。见希在人多的时候,不也是会有点拘谨吗?他也一样,你们是一样的。”
见希恍然大悟,极快地说:“我知道了,张爸爸和见希一样,不喜欢人多。那他应该和见希一样,都喜欢妈妈。”
秦寒云很想说,孩子,类比不是这么用的。
这时,画面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她像一朵红到极致的玫瑰花,带着朝露闪进了视频里,那是乔衿楠。
她打量了秦寒云一眼,说:“秦寒云,你还是老样子,对见希好得不行,比我这个妈妈都像妈妈。”
秦寒云这才注意到背景不是老宅,便问道:“你带着见希去了哪儿?”
乔衿楠冷笑一声,说:“我是他妈妈,能害了他不成?我要带他去钓鱼,老爷子也在。”
这时,秦老爷子的咳嗽声传来,似乎在映证着她没有说谎。
秦寒云习惯了她的不择手段,不由得不多想,说:“平白无故,热天里去钓鱼,你也不怕见希中暑了。”
乔衿楠深感无趣,说:“莫北折刚刚还告诉我,说你忏悔了。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别有用心,我真的只是回来陪见希的。等参加完你的婚礼,我就离开了。今年见希放寒假,你要送他去我那儿。”
秦寒云还想说“别当着见希的面跟我吵”,对面的通话却已经结束了。
乔衿楠向来如此,知道他的底线,也会肆无忌惮地挑逗他的底线,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好似那不过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游戏。
秦寒云憋闷得不行,在对乔衿楠的歉疚和恨不能生吞了对方的仇恨里,他醉了。
只是,当他醉得五指都看不分明的时候,他看见的、最清晰的脸,是张潮的。
张潮没想到,乔衿楠居然想见自己一面。
加上秦寒云,论起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她对张潮完全可以实施降维打击。
可是,对于张潮来说,这个女人实在是特殊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