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杏子缘何那么酸。
你问我怎么办?
我只想打爆你的狗头。
沈获还是很快地沦陷了。
那双眼睛看向赵迎桢时,从欣赏到欣喜再到征服欲,任我如何阻挡,都拦不住他想要靠近的心。
大咸二十二年上巳节,都城那场花间游湖,打破了他奔赴心上人的最后一重枷锁。
那是他第一次为赵迎祯奋不顾身。
那日酒过三巡,众人正在画舫上谈天说地,谁知另一艘相向而行的舫船恶意来撞击。
事情发生太突然,我靠在栏杆边醒酒,才听见周围人惊呼,就觉得脚下一滑,天旋地转,掉进了湖里。
湖水铺天盖地,兜头而下。
窒息是缓慢的,从鼻腔到喉间,一层层叠加到肺腑。
幸好我会凫水,只凭本能向岸边游去。却见两臂远处一个人正漂浮着,不知生死。
是赵迎桢!
那身青衣,如果不是沈获目之所向,我也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她落水时似乎磕到了船板,现下面色惨白,双眼紧闭,黑藻一般的头发散在背后,显然失去了意识。
湖水显现出了身体的特征,胸前弧度不会再让人错认。
恍然间,一个恶毒的念头在我脑海中升起。
如果她就此死去……
然而连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托起了她的背。
如此瘦弱的身躯,真的承载了那么多治世之道吗?
我读书不大灵光,但并非不明事理。
生死间灵台极致清明,我意识到,赵迎桢又何错之有呢?
她这样的人,不该死在这里。
我鼓着一口气将她往岸边托去,却察觉右脚被水草缠住。挣扎间,衣襟间飘出一只木坠,是沈获送我的哨子。
清脆尖锐的哨声传得极远。
没过下巴的水位太高了,我勉力保持平衡,仰着头呼吸。
沈获来得很快。
不知从哪儿借来一片筏子,浑身湿漉漉的,整个人落魄的不像这都城里金尊玉贵的小公子。我正欲喊他,却只能在喉间发出呵呵的喘音。
他似乎已经看见了我,那片船桨划得飞起,离得近了,我甚至能感觉飞扬的水滴溅在眉间。
右脚被束缚住无法动弹,隐隐有抽筋的迹象,过强的水压已将我肺中空气消耗殆尽。
「沈——」
「赵迎祯!!!」
是谁在撕心裂肺的呐喊。
恍惚间我竟还有力气侧头看去,一切仿佛都被放慢了。
我看着沈获半个身子都越过了船沿,用尽全力拉住她。那样惊慌失措,连瞳孔都在颤抖。
我看着他将人带上筏子,紧紧抱在怀里。慌乱间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就要渡气,却被人拦下要他把人放平。
真是个笨蛋,师父教过多少遍,溺水之人要平放。
只是,意识模糊的那一刻,我已分不清眼前是湖水还是眼泪。
小说《明夷》第二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