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浪鹤抬头看了她几秒,轻笑着说:“你好像很懂。”
“你忘了?我已经八百多岁了!加上我做雪狐的一百年,就是九百多岁了!”无忧很是得意地笑着说。
“但是你错了。”皇甫浪鹤说。
“哦?”无忧不笑了。“错在哪?”
“不是为了女人,而是为了一件东西。”皇甫浪鹤说。
“东西?什么东西还会让人想不通的?”无忧问。
“一件让人疯狂的东西,一件谁也没见过,但却让听到它名字的人都会疯狂的东西。”皇甫浪鹤叹气。
“哦?”无忧露出好奇之色。“你也会为它疯狂吗?”
“是,我也为它疯狂过……”皇甫浪鹤转身看着飘渺云雾。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无忧看着他的侧面问。
皇甫浪鹤沉沉地说:“一座宫殿,一座用黄金珍奇异宝修筑的宫殿。”
“哦?”无忧皱起眉。“那有什么值得疯狂的呢?”
皇甫浪鹤看着云海说:“是啊!那有什么值得疯狂的,但是偏偏会让所有知道它的存在的人都变地疯狂了。”
“你现在还为它疯狂吗?”无忧问。
皇甫浪鹤轻笑,好一会儿才说:“疯狂的代价太大了,每个人必须得为自己的疯狂付出很多的东西,比如亲情、友情、还有……”他忽然停下来不说了,只是看着远方发呆。
“还有爱情,是不是?”无忧看着他忽然变得深邃的眼静静地说。
“……对,还有爱情……”皇甫浪鹤喃喃地说。
“还说不关女人。”无忧叹气。“明明心里有爱的女人,明明还没放下,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啊?”皇甫浪鹤回头看她,他没听清她的话,更不明白她为何叹气。
无忧趴在手臂上看着云海出神。
他眼里分明有着心痛,有着悲伤,有着眷念,这些都是那么的清晰。他的心没死,一个心没死的人为什么要死呢?他的心没死,是为了那个女人吗?是为了那个住在他心里的女人吗?
望月洞。
皇甫浪鹤正在用洞边的青竹做笛子。
“你真的不会再死了?”无忧兴奋地围着皇甫浪鹤直打转。“你真的不会再死了对吗?”
皇甫浪鹤停下手的活,抬起头来想了想说:“就如你说的,人若想死,何时何地都可以死。”
“你还是想死?”无忧垮下脸。
“你错了。”皇甫浪鹤笑了笑说。“我只是对死有了新理解。”
无忧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笑了起来。
她走近他拉住他的手,看着他变得很明亮的眼说:“不管你有什么新的理解,只要你不死就好!”
皇甫浪鹤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到崖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无忧走到他身边,她的眼睛很明亮,她望着他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你看……这山岚,这云雾,这树这花草……”
皇甫浪鹤顺着她的眼看向崖外,山是层层叠叠的山,雾是迷迷蒙蒙的雾。
她笑眯眯地说:“我很喜欢这个世界,喜欢这个世界里可以自由呼吸的空气,喜欢广阔无际的蓝天,喜欢云雾山岚……”她张开双臂,风吹起她白色衣裙黑色的发,恍如临飞的鸟。“喜欢这丛竹,喜欢这块青石,喜欢……”
皇甫浪鹤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无忧垂下头想了一会儿,笑眯眯地奔到他面前说:“喜欢你……”
皇甫浪鹤不笑了。
“死,是和你以前的世界告别。生,是现在我送你的一片天空……”无忧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嘴角,笑眯眯地说。
皇甫浪鹤呆了呆,轻轻地他心底涌起了一股从没有过的暖流。
无忧拉着他转身向崖边奔去,在崖边顿了一下,她仰头对皇甫浪鹤轻轻一笑。皇甫浪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只见她拉着他的手忽然纵身一跃……
刹那间,他们便双双落入云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