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按照你这么说,吾儿还有恢复的可能?”
“是……”太医小声应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镇北侯再次怒声质问道。
“老奴性命卑贱,而且医术不精,老奴没有十全的把握彻底医治小侯爷的右臂……”
镇北侯重重地缓了口气,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随后,他吩咐侍卫将两人“请”到正厅议事。
待众人在正厅坐定,镇北侯的目光如刀般射向太医,冷冷地说道:“说吧,具体该怎么医治我儿?”
太医偷偷瞥了一眼一旁侍卫手中仍被控制的孩子,眼中满是无奈与不忍。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需取灼鸢尾一朵,梦荼蘼一钱,犀合欢半钱……”他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细数。
“将十几种的毒物磨成粉末混合制成药膏,最后剖开小侯爷的伤处,让其一直保持清醒,从体内寻出断裂筋脉,最后将毒物涂抹在断裂筋脉,让其重新愈合……”
他顿了顿,神色凝重地补充道,“每日早晚各有两个时辰,因为毒物的作用,小侯爷得承受刮骨噬心之痛,半年之后,方能恢复……”
正厅内一片寂静,镇北侯听完太医的话,陷入了沉思。
而太医和学童则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等待着镇北侯的决定。
镇北侯眉头紧锁,目光逼视着太医,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压迫感,缓缓问道:“若是吾儿坚持不住呢?”
太医吓得浑身抖如筛糠,牙齿都在咯咯作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干涩的喉咙里硬是挤出了几个字:“毒物会立刻顺着筋脉扩散全身,最后。。。”
他微微停顿,咽了口唾沫,声音小得如同蚊蝇般,“一命呜呼。。。”
说完,太医偷偷抬眼看了看镇北侯的脸色,只见他的脸色愈发阴沉,赶忙又补充道。
“可这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医治的办法。且不说小侯爷能不能挺过这治疗过程,单就那十几种的毒物,也是极难凑齐。
这时,镇北侯的脸上露出了极为为难的神色。
他倒不是因为这些毒物材料难寻而发愁,以镇北侯府的势力和财力,只要肯下功夫,寻到这些东西并非全无可能。
他真正担忧的,是自已儿子的性子。
他这个当爹的,对儿子的脾性再清楚不过了。那刮骨噬心之痛,常人连想象都觉得可怕,又岂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更何况每日还得发作两次,这漫长的半年时间,要承受如此剧痛,他真的能坚持下来吗?
镇北侯满心纠结,满脸愁容,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松开那个孩童。
随后,声音疲惫地说道:“这件事容我想想,你俩先回去吧。”
那太医和孩童听到此话,原本高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缓缓落了下来。
两人如获大赦,连忙对着镇北侯磕头道谢。
磕完头后,两人连滚带爬地起身,慌慌张张地朝着侯府外跑去,生怕镇北侯改变主意。
一路上,他们的脚步踉跄,衣服被门槛和门框刮得凌乱不堪,直到出了镇北侯府的大门,才敢稍稍放慢脚步。
待太医和孩童离去后,镇北侯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他猛地站起身来,抬起粗壮的手臂,将面前的桌子拍得震天响,桌上的茶杯、茶壶被震得跳了起来。
镇北侯怒吼道:“不管怎样,都要给我寻到那些东西!吾儿要是死了,我便杀入肃王府,让他们通通给我儿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