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恪*摇头:“没有,这事还在商议中,并没有定下。”
“那还是不要定下,太残忍了。”
小皇帝低声呢喃。
许恪没有作声,他就像个旁观者看着小皇帝。
可惜,终究做不到作壁上观,轻声提醒道:“皇上,该进去祭拜先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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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妙带着鹊枝走到二房院子前时,院里传来一阵低沉的诵经声。
院子里值守的丫鬟见了她连忙行礼。
“屋里在干嘛呢?”
许清妙探头往屋里瞧去,只见几名身穿僧袍的和尚正围着院子诵经,一人敲着木鱼一人拿着枝条洒水。
丫鬟低声道:“夫人请了皇觉寺的大和尚来消灾祈福,是老太太也同意的。”
许清妙不解:“这是为何?”
丫鬟闭嘴不语,“女婢不清楚,少夫人还是亲自问二夫人吧。”
许清妙没进屋,站在院里等了一会,直到二夫人贾氏慢悠悠走过来。
“三娘,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进这边屋里说。”
许清妙跟着贾氏进了侧屋,俩人在桌旁坐定,她才开口问道:“二婶这是在做什么呀?”
贾氏惯来神经大条,直言道:“这不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嘛!”
许清妙侧目,追问道:“怎么不对劲了?”
贾氏喝了口茶,絮絮道:“前儿四娘和离回家了,这才几日,小五也吵着要和离,这不是中邪了吗?哪家郎君没有妻妾的,就大伯那再正经不过的人了那年不也带了个美妾回来?”
“二婶,不兴编排爹哦。”公爹大伯那确实除了那死了的妾再没其他妾室了。
贾氏忙打了打嘴,“哎,那说你二叔,你二叔在外面做官十几年,我跟在身边吧,不还是纳了两房妾,四丫头还是妾生的呢,我有说什么吗?还不是日子过得好好的。”
“胡家那大郎确实过分,四娘要和离也就和离了,可小五这丫头跟风似的,也吵着要和离,那林姑爷也就是娶了房平妻,她就气不过了。她也不想想平妻有身孕了,难道还会为了她休了不成?”
许清妙默默听着。
“我看她呀,就是不愿意一个人留在云田,巴不得和离了来京里再嫁人了。”
许清妙连忙推了推贾氏,“二婶可不能乱说,五妹可没这想法。”
她心底默默想着:即便五妹真这么想的,那也不能这么大咧咧说出来呀。
这二婶还是原来的二伯娘,一点没变,心大。
“哼,这丫头我自己生的我还能不知道她想什么?这给谁当正妻不是如此,不高兴了管教管教妾室就行了,何必跟丈夫撕破脸,闹得自己难过。”
许清妙知道她是没法说动二婶的,只能说:“二婶,不是所有人能像你这般豁达的,受了气就会难过很久,你总不想五妹郁郁寡欢吧?而且回京也是好事呀。”
贾氏歪着眼瞧她,笑道:“你以为我看不开,不让她回来呀?那不用多心,我巴不得女儿不嫁人跟在身前伺候呢。”
不嫁人不成老姑娘了,但比起郁郁而终,好像也不坏。
“那二叔有说怎么安排吗?今早哥哥说让二弟去云田一趟,三弟当着值走不开,二弟正好有铺子在云田可以去一趟。”
贾氏笑道:“那敢情好,让二郎将和离书带过去,将小五带回来就成了,你二叔那里不用理他,他左右拉不下脸来管,这种事老爷子做主就行,昨日我就去问过老爷子了,他点头了的。”
好吧,这二婶抱怨归抱怨,动作还真快。
许清妙不由好笑,指了指屋里:“那二婶既然心里明镜似的,干嘛还弄这些?”
贾氏两手作揖道:“老太太信驱邪呀,我当然也得信一信,没坏处只有好处的事情干嘛不做?”
许清妙竖起拇指:“不愧是二婶。”
第40章第40章
轩窗外,落日一点如红豆。
酣睡至黄昏,许清妙方伸腰懒起,转头瞥见枕侧,安稳放置了一夜的铜鎏金珐琅小匣。
她伸出手将它拿过来,搁在姜黄色的绣被上,低头轻拧小铜锁将它打开,入目便是那张澄心堂写有字迹的白纸。
她好奇这首催妆诗良久,几经搁置,如今终于将它拿出。
白皙手指轻轻捏起光滑坚韧的纸张,指尖一拨开,便见白纸上几行黑字赫然入目:
“金玉良缘,风月追陪。
花车缓缓,欲将眉黛留郎描。
厚爱如风,缠绵共赴白首约。”
这是哥哥的笔迹,落纸云烟,情丝涌动。
许清妙捧着小小一张纸看了又看,轻轻抿着的唇角再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