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应了,那就好办了。
浴桶装满了水,闻人恪懒洋洋走到一旁,瞥了一眼阿洛,接着双臂慢慢伸开。
阿洛不明所以,这是……
“更衣。”
啊!阿洛猛地反应过来,一张桃花玉面登时染上醉人的嫣绯。
过了好半晌,才颤颤巍巍探出手,快要触到那墨色腰带的一刹又飞快收了回去。
“……怎么,苏家没教过你如何伺候人?”许是等得不耐烦,太子殿下连戏弄人的心思都歇了几分,显露出平素里的喜怒无常,不留情的话冷然出口。
阿洛身形陡然一僵,面上的羞红如潮水褪去,浮现出几若透明的苍白。
她咬了咬牙,柔若无骨的手附上墨色腰带,寻到连接处,手指用力,腰带却纹丝不动。
男子的腰封自与女子的不同。
他垂眸,见她葱白纤细的十指在自己腰封上摸索,迟迟解不开。
指尖划过腰际,隔着衣裳都好像有酥麻的颤栗涌起。
闻人恪一手按住她愈发急切的手指,一手解开了腰封。
“看来苏家确实没教过你。”
衣衫坠地,阿洛急急别过眼睛,接着,只能听见有人入水的声音。
她不知自己是该留在这儿,还是出去。
就听见太子殿下道:“过来,给孤沐发。”
闻人恪选用的香露与阿洛是同一种,黑色绸缎一般的乌发披散开来,打湿了以后,并不难洗。
寝殿外。维夏来回踱步,素来沉稳的面上一派平静,只有手中搅紧了的帕子泄露出她焦急的情绪。
“……怎么样了?”她快步走到林钟身旁,已是不知第几遍询问这话。
林钟比她镇定得多:“没有什么动静。”
维夏半信半疑:“可你方才分明说殿下好像醒了。”
“但苏姑娘没有尖叫。”林钟有理有据。
维夏还是不放心:“万一苏姑娘已经吓晕过去了怎么办?林钟,你还能再靠近些听听吗?”
林钟摇头,这个距离他已经很冒风险了,以殿下的武功,是一定能察觉到他的存在的,现下没有反应,只能说是殿下懒得理会他。
见此,维夏也不好勉强,只能寄希望于苏姑娘自个儿了。
说不准、说不准今儿殿下心情正好,就舍不得杀了苏姑娘呢。
而被维夏寄予厚望的阿洛,这会儿正欲哭无泪,低垂着小脑袋一步一蹭地跟着闻人恪从净室里出来。
在苏家十年,虽境遇不好,但顶着苏四姑娘的名头,阿洛也确实没有做过照顾人的活计儿。
好在手脚还算麻利,服侍太子沐发这件事,前头几道工序尚算勉强,等到了冲洗,阿洛须得一手执了木舀倒水,一手揉搓发梢,配合就显得笨拙起来。
不是一瓢冷水有大半泼在了闻人恪脸上,就是攥紧了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