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四目相对,她瞳孔狠狠一缩。
男人垂下眼帘,眸光黯然失色,眼角微微泛红,唇色苍白,眉宇间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和哀默之色。
见着小女娘望向自己,他下意识地侧开脸,错开与她相触的目光。
“阿兄,生何事了?”
女娘一双柔软温暖的手,抚上他已然泛凉的脸颊,温声细语,一双眸子担忧地瞧着自己。他张了张嘴,喉间干涩无比,重新看向她,却倏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该从何处说起。
他那亦师亦友,更像父亲般从小便引着自己向学问仕,教他为天下黎明平冤昭雪、护佑世间公平公正的师傅。
昔日叱咤风云、还万千百姓公平公正、守法公明、执法严正、德才兼备的前大理寺卿。
惨遭横祸,痛失爱妻与爱孙,一夜之间疯癫成狂。
那位总对他慈眉善目、体贴呵护,于他而言如母亲一般亲近的师母,二品诰命夫人,和那个前些日还缠着他要御马射箭的小少年,被歹徒残忍地大卸八块,碎尸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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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住心间的痛意,和快要消失殆尽的理智。抬手,将小女娘重新揽进怀中,又紧紧地揉进怀里。
倏尔,将头垂在她颈侧,深呼吸一口气,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复而,轻轻拉开小女娘,握着她的肩头,道:
“盛京近日有些急事要处理,你且在府中乖乖地等我,知晓了吗?”
郁枳呼吸一滞,瞧见男人似乎已然平日的冷静,仿佛方才那般难过压抑之人不是他。
瞧着男人似乎已经不想再多说,她追问的话便堪堪止住在喉头,只能咽了下去。她面色勉强,道:
“阿兄,此去且当心些,早些回来。”
他这模样,明明应当是出了些不得了的大事,应当是怕说给她听,一来自己也无甚忙可帮,二来反倒会在府中暗自担心。
“嗯。”
男人抬手,双眸深邃,眉间还是有些忧虑,只是勉强地勾起一抹笑,转身离开前,抬手替女娘拂开刚才一路跑来,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鬓丝。
郁枳同他四目相触,心底的不安还在隐隐作祟。直到他同墨白与自己擦肩而过,她指尖微缩,心中抑制不住来,提着裙裾,疾步往台阶下跟前走去。
怀岁聿接过青玄递来的缰绳,方才翻身上马,侧头去寻府门前的人,却直直居高临下,对上了正站在台阶上,与自己遥遥相望,面色有些泛红的小女娘。
“阿枳盼待君归,与君岁岁相守。”
女娘之音,清润明丽,声声坚定。仿若珠玉落地,字字珠玑。尾音却又流转缠绕,像是诉说无尽爱意。
震得马上之人,瞳孔微缩。
随即,他嘴角情不自禁浮出笑意来清冷的眸子浮现出柔意水波来,眼底既有不可思议的诧异,又有得偿所愿的惊喜。
只觉得自己胸中沉寂已久的枯草,全然被小女娘一把火燎尽。
身后,墨白亦然一脸激动,自己有生之年终于能瞧见,公子与小姐两相奔赴,互诉情意,要不是盛京事态紧急,他真是想将公子一脚踹下马去,同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娘好好亲热!
这边,郁枳才说完,脸上便火烧火燎起来,特别是瞧见周遭的侍卫们都一脸震惊,她这才后知后觉地羞窘起来。
她转身,亦不管马上之人作何反应,一骨碌地拎起群剧情,便跑进了府门中,隔绝了身后一众火热的视线。
良久之后,隔着高墙院门,马蹄疾驰,远远而去。一阵凉风袭来,却迟迟平息不了小女娘心头躁意,吹不散她两颊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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