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郁枳同绿卿回到小院,却不见惠春身影,心想或许是去了后院做事。
将小猫放进厢房内,喂了些羊奶。
闲下来后,她又忍不住乱想。
今日不知厨娘是否将冰糖雪梨做做好,送去给怀岁聿,也不知晓他今日咳疾好些没。
本来还想着去后厨,用白日剩下来的食材再熬点清热润肺的汤。
可是白日之事,又搅得她脑中十分混乱。
现下,实在没有心情做这些事儿。
说不定人家也不缺自己这个半亲不亲的妹妹来关心。她心里又开始蓦地酸涩。
绿卿跟在她身后,见她脸色表情一秒一变,心里暗叹,小姑娘心思真难猜。
“小姐,不去看看公子吗?刚刚墨白传了信,说公子今日了好大脾气,一日滴水未沾。”
绿卿一边说,一边观察郁枳的反应,见她还是不为所动。撇了撇嘴,又继续说道:
“哎,公子自小离开府,生了病也习惯自己扛,身边也没个……”
郁枳心里还有些别扭。
可脑海中突然回忆起,自己晕车时,他细致为自己擦脸。生病时,监督自己吃药。每次从车上醒来时,身上总搭着他的披风……
心中突然便涌起一股愧疚来,即便自己爱而不得心里幽怨,但至少人家这个哥哥还是当得挺称职的,自己也挺享受的。
哎,她敛了敛眼底的情绪,淡声道:“走吧”。
虽然表面上不情不愿,心里还有些别扭。
郁枳还是一路快步,来到怀岁聿独居的小院。
他居住的院子不大,但四周种满高大槐树,此外并无其他亮色,因而显得院落更加冷清。
郁枳快步走进去,便瞧见墨白正抱剑,一脸严肃地倚在门口。
“哟,墨白,灰头土脸地蹲门口干嘛?”
郁枳正想打声招呼,绿卿先一步,裙角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眉角飞扬,笑意盈盈,语气轻佻。
墨白:“……”这话,说得他像只看门狗似的。
“小姐,您怎么来了?”
墨白嘴角抽搐,板着一张麻木的脸,看向绿卿身后的女子。
“我来看看哥哥,他用过晚膳了吗?”
郁枳勉强扯出一丝笑来,她算是看出来了,每次遇见墨白,绿卿便会一改日常冷酷女侠风范,变成一个喜欢逗弄高冷哈基米的小姑娘。
“公子还未曾用膳,正好劳烦小姐您进去劝劝公子,我瞧着他今日咳得依旧有些厉害。”
墨白有些无奈,指了指仍放在木桌上的竹藤食盒,公子今日一直埋头于太子命人送来的卷宗之中,除了午间送来的汤药,滴水未沾。
郁枳心里一紧,这些男主什么的都喜欢玩儿命九九六是吧?突然想起,上一世,怀岁聿忧心朝政,积劳成疾,六十来岁便逝世了。
她胸口突然闷闷的,有些心疼,六十岁,于大多数而言,刚结束半生操劳和混沌,终于能回归最自由和属于自己的生活之中。
但怀岁聿的生命,却终结在一生的奔波之中,死亡却成为自由的开端。
似乎察觉到郁枳身上突然涌上来的低落情绪,墨白忙说道:“您进去劝劝,公子铁定听小姐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