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死了。
死在颁奖典礼前夕。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许蔚同路樊野刚处理完浮尸。
今天是最后一天,原本傍晚的赛程搬到上午进行,二人本打算观赛一场,但昨夜老方那场变故透支了工资,只能继续兼职。
从杂物房出来,便见到泳池旁围了一圈,人都静默着,鬼怪路人们反倒一个个激动不已。
张广的头浮在水面上,身躯漂得远远的,肚子破开,肠子和血肉漏了一池。
许蔚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既不适又有身为人类一方的悲哀。
虽然张广行事并不讨人喜,但任谁也不愿眼看同类遭此折磨死去。
她很清楚,无论是活着还是已逝去的玩家,皆是副本和鬼怪手中的戏弄品,只是前者已经输了,后者暂时还有机会斗下去。
“他为什么去?”路樊野问。
范哥摇头,望着池子叹了口气:“只差一块。”
今日排名更新时,玩家队仍居第二,差榜首一块金牌。
存活到副本最后一天,玩家们再笨也明白游戏的套路了,明晃晃地告诉你只差一块,为的就是诱使玩家参赛。
这种法子看似钩直饵咸,实际上却屡屡得手,诱的就是一个贪和侥幸心理。
最后一天,全员存活,这样平和的假象给了张广暗示——参赛也许会受点伤,但总不至于“死”吧?
许蔚和路樊野都能得金牌而全身而退,甚至还戏弄副本生物,更给了他一种“我也行”的错觉。
饶是老方和大婶都动了心,被范哥谨慎地劝住了,而张广,自注册之后就被队伍隐隐排斥,有时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没人跟他坐下来细细分析参赛的利弊。
“他还特意找来,说我们如果不参赛,等他拿到第一道具就归他。”
“新手的通病,以为自己不一样,小心点就不会出问题。这又不是演电视剧,再说了,电视剧主角也不会是咱们呐,太不当心了”范哥连连叹气,说是为张广遗憾,眼珠子却一转不转地盯着许蔚。
对于范哥这种指桑骂槐行为,放在过去许蔚还会反省下自己,但如今她已懒得搭理,内心毫无波澜。
“水球比赛本来就不可能一对一,正常应是七对七,”路樊野小声向许蔚科普,“两个人打怕是球都动不起来。”
副本夸张地减少了人数,定是考虑到玩家临出本不想冒险,好引诱单个有意愿比赛的人送死。
“它不会有什么一定要死人的kpi吧?”许蔚很烦这种明晃晃的恶意,之前的杀人规则是暗地里来阴的,这下连岁月静好都不装了。
午饭后,颁奖典礼开始了。
还真做得像那么回事,家旺、球型人、肿眼泡坐在铺着红布桌面的裁判席,煞有介事地等救生员把颁奖小平台搬来,小平台是个“山”字,写着阿拉伯数字“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