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其实不是?查不到任何信息,而是?每次查到一点,就断了,每条路都是?死路。”
时咎骇然,他不太确定地说:“是?有人故意?不让你?们查?”
然而季水风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想到过这个可能,又很快否定了。
安全管理?中心是?文明中心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她又是?这里的最高管理?,如?果?她想查,几乎没有可能遇到阻碍,除非这个阻碍来自更高的权力部?分——掌权者大楼,然而看他们对?这个病的忌惮,不可能做出这么自相矛盾的事,明明一直小心防御,又自找麻烦?
不可能,这毫无逻辑。所以时咎说的这种可能性才是?最大的:一个不存在于文明中心,但能力超常的人。若是?在文明中心之外?真的有这样的人,一个可以避开所有眼目来回于文明中心、还可以轻而易举掐断他们侦察后?路的人,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他们走到b区下来的地方的时候,已经听不到上面一丁点的声音了,时咎拉开那道?生锈的铁门,季水风扶着让后?面的人都进来。
何为走到时咎旁边,小声说:“好像结束了,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时咎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回头和季水风对?上眼神,他看见?季水风轻轻点头,于是?他手撑着上面的地板,用?力将那张铁圆桌整个翻出去?,“哐”一声,阳光瞬间就照了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被圆桌卷起的灰尘,在那一道?孤有的光线里流动。
时咎往上走了两步,刚要能看到上面的情景,一声破空声出现在耳边,时咎当下心一凉,来不及反应直接用?手去?挡,剧痛便从小臂上传来。
他心里骂一声,翻身跳上去?迎着刀尖一脚踹了出去?。
一个身影摔倒在地,又迅速爬起来,继续抓着刀朝时咎奔过来。
季水风听到声音立刻翻出来,在第二刀下来的时候毫不留情抓住那个人的手腕,狠狠一折。
“咔嚓。”
“叮。”
“啊!!”
骨头碎裂、刀落地、痛叫,同时响起。
季水风踢到他的膝盖,迫使偷袭的人跪下,反剪双手让他无法动弹,接着她便呼吸完全停滞住了。
时咎也愣住了,一身的血也几乎无法流动。后?面跟上来的人,一个一个,走出那个楼梯,见?到了阳光,却纷纷就在那驻足脚步,没人说话,没人反应。
空气静止。
整个b区监狱的空间里全是?尸体,倒在地上的,趴在铁圆桌上的,卡在楼梯上的,悬吊在二楼扶杆上探出半截身子的,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
直到何为“呕”的一声,他蹲下去?吐了出来。
后?面的人全是?无法相信的骇然。
季水风喃喃出声:“这,怎么可能?”
她惊骇的思绪被前面一阵疯癫的笑声拉了回来,却听见?是?正被她束缚着的这个人发出来的。
时咎看向那个人,愣了一下,是?凌超建,他还活着,最后?一个,唯一一个。
凌超建大声颤抖地笑,笑声在这个空间和这个场景里显得格外?惨烈,他低头,眼睛向上翻盯着时咎与何为说:“他们都死了,我杀的,我找不到你?们,你?们去?哪啦?”
何为没忍住又吐了。
时咎没理?他,季水风则一记手刀让他晕了过去?,顺势把?他放在地上。
“嗒。”轻轻的水滴声,时咎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胳膊在流血。
这孩子,人不大,下手真狠。兴许是?处于疯癫一晚上,要提防其他人的杀戮,也要主动出击让自己不置于危险之地,整个夜晚的惨叫和鲜血,他的精神也摇摇欲坠随时要崩塌,但他居然还保有那么一丝的理?智,在监狱里和这些尸体不知道?一起共处多久,就为了他等?他们出来。
何为脸色惨白地过来,他就像个医疗兵,肩负起了治疗的一切作用?。他慌忙又给时咎消毒止血包扎,并对?他说:“这是?最后?一点止血棉了,下次得离开这儿才能换药。”
“谢了。”时咎说。
包扎完,时咎站起来慢慢绕着这尸横遍野的监狱,强忍着剧烈想吐的冲动,一步一步徘徊、观察这些小孩。
每个人的伤口都不一样,有的在头上,可能是?被重物击打,有的则是?被捅死,无一例外?,死状惨烈。
很难想象这些都是?文明的未来,这迫使时咎不得不再次想起那件事——如?果?人心本是?恶,人们应该选择长远的进步还是?物理?性进化?各自会导向什么结果??
走到里面,时咎突然顿住脚步,他看到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抬头,往四周望了望,看到季水风也在一具尸体前停下了,于是?他走过去?,发现季水风注视的那具尸体有和他刚刚注意?到的有一样的特征。
时咎仔细回忆起这二十天,不确定道?:“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人带了火机之类的物品进来。”
——有的人是?被烧死的。
虽然烧伤面积不大,致死原因也不一定就是?烧死,但确实有明显灼烧痕迹。
再绕一圈,发现好几个小孩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燃烧的迹象,在二楼最里的小房间,有一个人被烧得面目全非。
昨晚对?于这里的未成年人来说,到底是?怎样一个夜晚。
季水风拿出手机,严肃道?:“我联系一下安全管理?中心。”
时咎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能联系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