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咎面无表情:“可以把你东西挪一下吗?”
凌超建躺在床上打游戏——他带了游戏机来?,他“哦好”了一声,没动,继续玩。
“啧。”时咎干脆从床尾下来?,慢吞吞拖着行动不?怎么方便的腿推开牢门走了出去,随意找了一张最近的铁圆桌旁边坐下。
他发现很多人无精打采的。
“吵死了,能不?能不?要让你的小孩哭啊,哭一晚上!”隔了几桌有?人在抱怨。
带婴儿的男人抱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好意思,我小孩可能有?点不?习惯,我会注意的。”他的态度很好,便没人再说话了。
拿进来?的除了食物?和水,还有?一个大盒子,里面是胶囊,盒子上面写着:每人每天一次,每次四粒。
何为见时咎出来?,领了食物?和药便走过来?递给时咎。时咎看了一眼那饭盒里,很磕碜的一荤一素,肉不?像肉,菜也不?像菜,水却都是正常的瓶装矿泉水,而那四粒胶囊感觉就更劣质了,像有?人曾经剥开过壳,兴许是往里塞了些粉末又给合上了。但他抬头时看到别的孩子丝毫没有?怀疑的和着水就把胶囊给吞服了。
“你不?吃吗?”何为问。
时咎拿着饭盒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打开浅浅吃了几口。味道没有?想象中难吃,只是卖相?实?在太难看。
被堆在一旁残羹冷炙般的饭盒,看得时咎一阵反胃,那些残余的调料、汤水与黑胡椒粉,如同溺死在油盐里的黑蚂蚁。
那几粒胶囊时咎直接拿在手里把玩,直到捏到胶囊壳软掉,里面的粉末撒了出来?,又把它们扔进了没吃完的饭盒里,只留了一瓶水。
他的行为实?在不?像一个害怕被感染的样?子,何为心想,未成年人总是不?知道轻重?的,即使他在之前没有?被感染的可能,来?了这里和这么多人共处三十天,难保之后的时间里不?会被感染。
想到这里,何为又觉得这样?的隔离方式其实?很危险,但是既然文明?中心这样?规划了,说不?定是有?更多的考量,只是这层考量普通人想不?到。何为安慰好自己,没有?再对?时咎进行干涉,这胶囊肯定是不?能吃了,明?天再提醒他吧。
这些未成年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昨天刚来?的时候还有?人在哭在闹要回家,但是仅仅睡了一个晚上,他们好像又可以像平时一样?生活了。
本?来?就彼此熟悉的七八个孩子一直都围在一起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会儿爆发出一阵笑?声,一会儿又吵几句,他们就像一个小团体,而孤身来?的未成年也围了好些在他们旁边,也许是想加入,也许只是想看个热闹,其他的人则是三三两两的很快找到新朋友来?作为接下来?三十天的伙伴。
时咎没有?兴趣加入谁,十岁的代沟让他觉得在此时被无限放大,他想离开,却又想着沉皑告诉他不?要随意使用能力,便作罢。
同样?始终一个人呆着的,还有?房间里打游戏的凌超建和那个带婴儿的男人,那男人有?很明?确自己要做的事,几乎一直围绕着自己的孩子。
他们就这么各自呆着,虽然无聊,但也平静。
直到第二天的半夜,这回时咎终于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哭,并且哭声越来?越大,回荡在监狱的巨大空间里,大得像有?很多很多人在哭。
有?人在骂:“谁啊别哭了烦不?烦啊!”
也有?人接到:“喂那个男的让你小孩别大半夜哭啊这怎么睡觉啊!”
“吵死了吵死了!”
时咎闭着眼,听到有?铁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哭声和脚步声都越来?越近,又离远,最后似乎是大门响了一下,婴儿的哭声和脚步声便沉闷了许多。
那个男人似乎是抱着孩子出去了。
虽然隔着墙那声音减弱许多,但依然能听到,有?人破口大骂好几句,没过多久,也都没有?声音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除了每晚男人到半夜总会被骂出去睡以外,都相?安无事。
但也不?是完全相?安无事,时咎感觉到这些未成年的愤怒了,或许是自从来?以后就没有?睡过安稳觉,环境也差,吃得也不?如意,时咎去拿水的时候听到那群七八个小孩围在一起商量。
“真的没有?人来?这里吗?”
“好像没有?,除了每天早上有?人把饭放那儿。”
“送饭的人住哪?”
“不?知道,旁边不?是还有?两栋吗?”
“但我们过不?去。”
“管他的,没人管我们就行,难得的自由。”
“我还挺喜欢这里,嘿嘿,半夜才睡觉也没人管。”
……
听到这些对?话的时咎皱起眉,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黑蚂蚁(三)云中城……
这些未成年和他想象中不一样。他自从接触恩德诺后,遇到的公?民?几乎都是成年人,和未成年的接触也仅限于?在起源实验室见到的那些排队的人。经过进化的成年人们都非常友好……
他抬头瞥了一眼自顾自看书的何为,和那边依然在陪孩子玩的男人,那个男人在第?一天进来的时候还关心过他的伤口。
越是文明,越意味着道德对本性的压抑,但?这份压抑可以?通过转化变成别的东西合理释放出来,一个成熟的人是可以?做到的,但?若是未成年……
时咎拿了水慢慢悠悠逛回房间。他的腿好得还算快,何为帮他换药时他看到已经在开始结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