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咎忽然觉得也是,如果“能力”是一个很常见的东西,从最开始他就不会被追问能力是什么,沉皑逼问他这么久,他遭这么多罪,主要就是这一个问题,或许还是自己不愿意配合的原因。原来因为如此稀缺,不仅稀缺,就算有能力,大多也是一些最多让生活便利的能力,那么他最初的表现,确实值得一直追查。
“所以你是自己的体能很强那种人?训练过?”时咎问,问完又拍了下脑袋说,“啊,不好意思忘记等你问了。”
“是。”沉皑微微点头,“消失,你说是因为睡醒,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我不知道,到了该醒的时候自己就醒了,或者半夜被吵醒,不是我控制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我醒了,这儿的我应该就是消失。你在这儿的地位很高?”时咎说。
“如果你说起源实验室,是。如果你说整个文明中心,不是。所以如果你原地消失,是醒来,如果瞬移,会瞬移到以我为圆心的地方?”
“目前看来是。”时咎冷笑,他问了个很私人的问题,“你第一次见我,说‘是你’是在说谁?”
“我拒绝回答。”沉皑淡淡道,“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见没得到回答,时咎只能放过:“嘶……但我还想问个问题。”
沉皑颔首,竟然是默认了。
“你们这能力最强的是谁?如果不靠能力的话,最强的是谁?”时咎问完觉得自己有点得寸进尺,但问都问了,就这样吧。
沉皑默不作声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季山月,季水风,我。”
时咎:“嗯?”
“能力最强的,季山月和季水风,不靠能力的话,季山月、季水风和我。”
“他俩什么能力?”
沉皑终于冷下脸,冰冰凉凉地说:“适可而止。”
好像是有些得陇望蜀了。时咎不客气地笑了笑,结果扯到嘴角的伤口。
“时咎。”沉皑突然开口。
“嗯?”他回答。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声绕了一圈又一圈,有人在靠近。
办公室里很安静,静得像没有人。
片刻,沉皑才低声开口道:“我不关心你是谁,问你这些,只是想知道真相。”
闻言,时咎眨了眨眼,“噗”一声笑出来,他乐道:“谁还不是呢?我不多问点,怎么给我的现实生活累积点灵感呢?”
沉皑轻轻点头:“所以我暂时信你说的话,但如果哪天我发现你今天说的有一句谎话,我会直接杀了你。”
时咎站起来走到书桌边,直逼过去和沉皑面对面,他盯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盯着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扯起一个艰难的笑容,也一字一句毫不客气道:“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但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的梦。”
“我死不了啊。”他轻声在沉皑耳边说,呼出的气搅动了沉皑耳旁的头发。
无比挑衅的姿势和话语。
沉皑不怒反笑,也根本不吃时咎气势上这一套。他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身体也微微往前倾,侧过脸、面对面靠得更近,鼻子眼睛都近在咫尺,每个毛孔都看得清晰,睫毛的颤动,瞳孔互相关于对方的倒影,呼吸绕过两个人的脸,气流凌乱,不足10公分的距离,是一场战役。
但沉皑并没有兴趣打仗,只听他压着声音,两张脸贴更近,近到已经几乎快贴在一起,紧接着,他挪动位置,将嘴唇靠在时咎耳边,唇无意触碰到他的耳廓,轻声说:“就是你的梦,但是……”
时咎觉得浑身像走过了一次电流,电得他四肢发麻,头脑昏沉,那格外柔和低沉的声音就贴着他的耳朵,顺着头皮一路轰炸,他突然想起什么,身体瞬时绷紧,立刻企图拉开距离往后躲,但他的速度完全追不上沉皑的。
第一步还没有躲出去,那把枪已经掏出来直直指着他了。
“喂!”时咎心里骂了一声,骂的时候看见按下扳机的手指。
银针飞速掠过,时咎心如擂鼓。
然而晕眩并没有来,微弱的破空声从耳朵旁边擦着过去了。
毫厘之差,精准地擦着他耳朵的绒毛。
沉皑收起枪,笑道:“刚刚不是回答过你了?如果不靠能力,我认为最强的是:季山月、季水风……”
“和我。”
假意交好
恐怖的对距离的把控能力。时咎坐在沙发上,竟然觉得有些心惊肉跳,他想起了前不久被季山月一下就撂翻在地的场景,怎么说自己也是个时常健身的成年男性,却在季山月手里过不了一招,那绝对不是正常人可以达到的身体素质,他甚至怀疑真的找一个特种兵能不能在季山月手里过满十招。
那沉皑……回想在大厅里看见他们缠斗的场景,那样的身手,只会和季山月势均力敌,或者更强。
他强硬,沉皑比他更强硬;他挑衅,沉皑比他更挑衅;他用心理战术,沉皑则比他更会用,掀他的桌子,砸他的灯,骂他的人,他都不做反应,不被牵着鼻子走,不生气,也不产生情绪。
“喂,蓝眼睛的……”时咎刚开口,就被打断的。
“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沉皑。”他说。
“好,沉皑。”时咎咽下了脾气,郑重说,“重新商量一下,能不能以后见面不用麻醉针打招呼?还有这个脖环……”
沉皑瞥他一眼,他从时咎的眼睛里能看到很多东西,胆大、勇气、坚定,甚至可以心平气和坐在这里同他做商量,姑且算是能屈能伸,也是一些很好的品质,如果不是性格太冲动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