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夫郎神采奕奕的模样都顾不上吃饭了,卫柏失笑,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林轻颂赧然,吃了一口,接着说:“给李婶结钱时我身上铜板不够,就从箱子里取了一吊钱出来作家用。”
见林轻颂的语气间听不出一丝犹疑与试探,卫柏才放松下来。
扒了两口饭,说:“家中黄瓜没了,柳石村种的那些一时半会儿也长不起来,等会儿我去市集上看看,再去李屠户摊子上转一圈,我打算明天拌些凉菜,像上次的猪耳朵猪头肉那些。”
这一说让林轻颂又想起了那天香辣的冒菜,心中一动,“相公,冒菜是不是也可以尝试着卖?”
“嗯,夫郎懂我,但不是现在卖,待我们买了铺子再卖。”
林轻颂仔细一琢磨就明白了上次冒菜里相公的毛肚是牛胃,大启很少有人吃这种,觉得脏,就是清理干净了也做得生硬难嚼。
再者他们摆摊没多久,稳扎稳打积攒口碑就行了,小摊上再卖冒菜的话也顾不过来。
“阿颂,我还要去送菜单给纪老板,短时间回不来,你别急着刺绣练字,小憩一会儿,嗯?”
林轻颂点头,轻拍掉卫柏抚在自己脸上的手,递过斗笠,说:“日头大,你注意些。”
戴上斗笠,卫柏粲然一笑,“知道了,夫郎快些去歇息吧。”
直到卫柏拐出了怀安巷看不见背影了林轻颂才闩上门,转身看见空荡又静谧的院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想着和卫柏商量买些家畜家禽养着,逢年过节既能宰着吃,平日里还能添些生活气。
烈日当空,市集上的摊贩差不多都要收摊了,就算没卖完菜蔬也都蔫儿了,一般也卖不出去了。
见大家都忙着收拾东西,卫柏快步上前,就近找了个菜贩子,见推车上的菜剩的不多,说:“我这是来晚了,不知老板每日都卖些什么菜?”
哪有人把送上门的生意往外推呢?
老板停下动作,对卫柏拱了拱手,说自家有几亩菜园子,应季的菜都有,迟疑了下,问卫柏想要些什么,明日自己给他留些。
卫柏心下满意,“黄瓜不知能提供多少?”
知道这是来大主顾了,摊贩沉吟片刻,开口说:“今天早上采摘的时候还多着,但采的少,若您要的多,我明日把能摘的都带来。”
余光隐隐约约瞥见李屠户在收拾东西,卫柏忙截住话头。
“明日一早我在此处等你,黄瓜我都要了。”说完拱手快步离开。
一旁的其他商贩见证了全程,语气发酸,“啧,大志真是好命啊!遇见了个大主顾,家里还有娇美夫郎等着你。”
秦成志只是自顾自的收拾摊子,直到那人提及夫郎才给了个眼神,随后加快动作走了。
“诶,你认识他啊?他生意每天都挺好的。”
一开始说话的商贩狡黠一笑。
“嘿,他是我们巷子里出了名的,一家人回乡遭匪人抢劫,他倒是好命碰巧那日学堂有课,但他家里人可惨咯!虽被救下了但重伤难治,他们家开食肆的,连食肆都卖了但也没救回来。”
说着说着倒还唏嘘了起来,“他们家可就他一根独苗苗了,当时他们家的事儿不知道多少看热闹的,谁能轻易读得起书呢?家境陨落,多少人偷着笑呢!”
旁边的人也跟着唏嘘,但更多抱着看热闹的心理,“诶,那娇美夫郎怎么说?”
“前两年不是灾民多么,那哥儿被家里人卖给人牙子了,正好这小子碰见哥儿被鞭打辱骂,拿着自己身上剩的几两银子买下了,后来这哥儿不愿走,也不知怎么的就去官府登记了。”
知情商贩收拾好了也没走,说完神情向往,对一旁的人使眼色。
“那哥儿也不怎么出门,只要出门必定和这小子一起,偶然见了一次,身段和脸蛋啧啧啧,那都没得说。”
这两人嘀嘀咕咕的,秦成志不知道也没兴趣,一心惦记着家中夫郎,一贯冷着的脸都柔和了。
见到卫柏,李屠户以为是牛胃牛骨的事儿,见人到了眼前拱手就说:“现在都忙着拖拉稻谷,过段时间还有晚稻,很少有人宰牛,牛厂里的也都租出去拖拉稻谷了。”
虽知道生意人把生意放心上再正常不过,但卫柏还是不禁欣喜李屠户把他的事记在了心上,笑着拱手,“不急,我主要是秋冬要这些,今日就是来看看。”
李屠户闻言松了口气,指着还没收完的摊子,问卫柏要些什么。
卫柏远远就看见了猪首,“猪首,”顿了顿又说,“若是有猪大肠也要。”
李屠户一时间有些震惊,这猪肠虽有人吃但也极少,平日里他都是碰运气拿出来卖卖。
他和卫柏也认识了一段时间,自然看出来卫柏是个不缺钱的,但想着可能他可能就是好这口也就没多嘴。
见卫柏手上没提篮子什么的,李屠户主动说:“我直接送你家去还是?”
沉吟一会儿卫柏才说:“可否麻烦李兄等我一下,我去十字街的点心局有点事。”
这一说李屠户也有些蠢蠢欲动,说:“正好我也想买些,待我收拾好一起吧。”
李屠户把背篓卸下放在门外墙边才进去挑选糕点。
掌柜的还记得卫柏,又加上纪谈的态度和嘱咐,走出柜台上前问好。
没有过多寒暄,卫柏递过菜单,说麻烦掌柜的派人走一趟把这张纸交给纪老板。
能被聘来做掌柜的为人处世自然圆滑,掌柜的没有多问,只是唤来一个添摆糕点的伙计让他帮忙跑腿。
卫柏欲给些银钱被赵掌柜制止了,“店中不忙,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