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下地干活的时候,散去的人成群向各家田地走着,讨论着卫柏是哪家的、颂哥儿以后怎么样、赵金花以后怎么样
王婶子听了嗤笑一声,高声说:“那小两口以后怎么样不知道,赵金花那不要脸的婆娘肯定拿着银子屁颠屁颠的倒贴去何家咯!”
听了这话,大家都大笑起来。
这姓赵的是真不要脸,平时就使劲儿磋磨颂哥儿,别人帮着颂哥儿说句话她还更加变本加厉。
想是林家攒下来的银子都要被她败光了,才这么积极的想嫁去何家,邻村的何柱子虽有个痴傻的儿子,但何柱子做木匠赚钱啊!现在有了银子作嫁妆可不得积极准备咯!
看着林轻颂只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卫柏皱眉有些愤然。
罢了,自己会对他好的。
如此安慰了一下自己,卫柏接过包袱说:“走吧。”
愣了一下后,林轻颂跟在卫柏身后亦步亦趋,走了两步,卫柏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不必落后我一步走,并肩一起走吧。”
林轻颂听了走上前与卫柏并肩走着,只是目光时不时落在卫柏拎着的另一个包袱上——那是娘仅留下的。
活像被逗猫棒吸引的小猫,卫柏低笑了一声,解释说:“有些重,回去再还给你。”
林轻颂点了点头,没再偷瞄着那个包袱。
两人一路无言,好在卫家距离林家不算远。
看着眼前的青砖瓦房,林轻颂有片刻的失神,爹娘以前跟他说过等家里攒够了钱就建青砖瓦房,现在却只有他一人住进了青砖瓦房。
但好像也不是只身一人了,林轻颂想着偷偷瞄了一眼身前高大的汉子。
进门坐定后,卫柏轻放下两个包袱倒好水递过去,和林轻颂相顾无言对坐着。
卷曲着食指蹭了蹭鼻尖,卫柏开口打破寂静:“折腾半天了,你先休息一下吧。”随后起身就要出去。
看着卫柏即将走出门的背影,林轻颂连忙开口追问:“你要去哪儿?”
卫柏的脚步慢下来,回过头来快速掠了林轻颂一眼,垂眼解释说:“田地太久没打理了,我去看一下。”
林轻颂有些许困惑,但没多问,只是朝卫柏说:“你等一下。”
随即拿着桌上的空竹筒装满水,快步走到卫柏身边,抬眼看着他,说:“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咱家的田地在哪儿。”
被那双水盈盈的眼眸盯着,卫柏喉结轻滚,点了点头。
路上没有遇见什么人,除非完全没法出门的天气,庄稼人一般都在田间山里忙碌。
看着十亩田差不多都集中在一片区域,卫柏心中欣喜不已。
但这些田里都长满了杂草,不仅无用还会消耗田间的肥力。
得赶紧把这些田地打理出来,但这大热天的,光凭他俩短时间干完这些活太遭罪了,况且他也舍不得让林轻颂脱离苦海后在他身边还受苦。
卫柏打算雇几个村里人来打理,想着林轻颂对村里更熟,卫柏带着林轻颂走到阴凉处,和他商量说:“你方才看见了,田都荒成这样了,想短时间打理出来我一个人可能吃不消,所以我想雇几个人,你觉得可取吗?”
“不是还有我吗?我们俩可以一起做啊。”
林轻颂十分不解,觉得不用花这个冤枉钱,他可以多做一点。
卫柏轻摇了摇头,不禁失笑,他这夫郎未免也太实诚可爱了点。
但想着他以前就是被那继母压迫着在寒冬酷暑下田种地,顿时收敛笑意。
卫柏对着林轻颂解释说:“你是我在众人见证下以聘金相娶的夫郎,我自然不能让你受苦。”
“我平时住在县城里,打算之后在县城开个饭馆,这次回乡里是特地看看田地和房屋状况的,咱家在县城里虽算不上大富之家,但也不是沦落到捉襟见肘,夫郎你以后管家就知道了。”
林轻颂有些愕然,虽说赵金花说是“聘金”,但他只当自己是被卫柏买来的,听了这话不禁眼眶微热,小声说:“我看你一身粘尘的粗麻布衣裳,还一下给了十两银子,我害怕你因为我以后得过缩衣节食的日子。”
听了这话卫柏心中熨帖,但他更不想相识第一天就惹夫郎落泪。
卫柏柔声安慰说:“财不外露嘛,虽然没料到会遇见你,但这身衣服也算可以防止你那后母趁机坐地起价了。”
“不要担心了,嗯?”
林轻颂吸了吸鼻子,瓮声说:“村里有几家是近几年从别的地方逃灾迁过来的,家里田地少,往年农忙时也会给忙不过来的人家做帮工,做事也很实在。”
卫柏听了点头,看了看在田里劳作的人大汗淋漓,转头说:“嗯,咱们先回去,等到太阳将沉的时候去问问那几家。”
两人回家的途中碰见了往邻村去的赵金花,两人视而不见。
赵金花正欢喜着呢,林轻颂嫁给一个只穿得起麻布的泥腿子,以后别找自己接济就行,她恨不得再也看不见他们,对着两人的背影啐了口唾沫,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她屁颠屁颠的拦了村口的牛车,花两文钱坐上去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这头两个人到了家里,卫柏想起来家里什么都没有,让林轻颂去铺了床的房间休息一下,自己揣着钱提着篮子打算去找哪家换点食材。
拖了几床被褥晒在院里,卫柏就悄声把大门带上出门了。
走走看看,卫柏在一家砖瓦房门口停了下来,上前敲了敲门。
王顺子开门看着陌生的面孔,问:“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