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机立断一掀季寒瑞的刘海,踮起脚吧唧一口亲得很响,大声道:“乖儿砸,没有发烧!”
然后神色极其自然地转向突然从路灯杆后出现,然后陷入呆滞状态的于晨安:“哎嗨,他喝醉啦,非说自己头晕是发烧,我给他试试体温。”
于晨安不知道信没信,表情空白地举起手里的围巾,机械地说:“我收拾房间时看到了这个,我记得是你的。”
“是我的。”左晓川讪讪接过去。
把烫手山芋似的围巾递出去后,骑在电瓶车上的于晨安一把将车把拧到底,嗖嗖嗖消失在黑夜之中,瞬间不见踪迹。
左晓川咳嗽一声,转回来看季寒瑞,对方已经松开他退回了安全的距离。
这人依旧像平时一样神色寡淡,通红的脸颊却出卖了他。
感谢于晨安的及时出现,不然自己的初吻就这么稀里糊涂交代给这个醉鬼了。
清醒过来的左晓川思考片刻有点生气,季寒瑞根本没明确说过喜欢他。他还清清楚楚记得他们那天吵架到最后季寒瑞说了什么——他不敢。既然连一句光明正大的喜欢都不敢说,这会儿倒是敢借着酒醉诱惑他接吻了,真是恶劣。
左晓川拽着两人手腕间的红线晃,气哼哼道:“你知道你已经成年了而我没有吧,你再这样我就报警抓你了!”
“这是姻缘线,不是手铐。”季寒瑞十分认真地回答,可惜内容依旧脱线。
如果左晓川再深究一下就会发现,季寒瑞对姻缘线的接受度未免太高了,就像是对待日常用品一样熟悉。
不过此刻的左晓川注意到的是另外一件事,季寒瑞脸颊上的红晕红到了不太正常的地步,不像是害羞,而是——
“你不会酒精过敏吧?”
左晓川当机立断抓住季寒瑞的手腕,把他的袖口卷上去。果不其然,他衣服遮挡下手臂的皮肤也一片淡红。
他忽然无端联想到之前季寒瑞假装“恶霸”叼根烟,戏演完后疯狂漱口的事,于是问道:“你之前喝过酒吗?”
季寒瑞这次老实回答:“没有。”
“那你这不会真的是过敏症状吧?!”左晓川语速不自觉变快,“有感觉哪里难受吗?”
“胃疼。”
“跟我去医院!”
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的推拉、将吻未吻的暧昧或者是纠缠在手腕上的姻缘线,在发现对方身体不适时统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现在左晓川只想确认季寒瑞无恙。一想到刚开学那阵季寒瑞犯胃病时疼得脸色惨白的样子,他就没办法静下心来。
叫车软件上很快有人接单,左晓川牵着季寒瑞的手站在路边等。在等待网约车来的几分钟里,季寒瑞一直安安静静任他牵着,手指没有回握也没有抽离。
他太过安分,左晓川忍不住偏过头看他一眼,没成想直接撞入了他直白专注的眼神里。
人们在正常社交当中其实是很少对视超过三秒的,因为眼神能够表达的情绪比话语更细腻复杂,三秒的时间内传达的讯息足够让大脑过载,于是长久对视的人不是要接吻就是要斗殴。
左晓川皱起眉头:“你能不能别耍流氓了?”
这人今天晚上十足的不正常,左晓川算是发现了,季寒瑞做出这一系列崩人设的事情时情绪都是很稳定的,与其说是因为醉酒而反应迟钝,倒不如说是他在享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左晓川极大感情波动的效果。就像现在,左晓川替他的胃病着急,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欣赏他为自己焦急的样子,眼睛里跳动着满足与雀跃。
酒精真的能让人产生如此魔幻的变化吗?
平时三棍子打不出来一句真心屁、只会放垃圾话的家伙,喝醉了居然意外的坦诚,眼神里藏不住小心思。
车到了。左晓川拉着季寒瑞一起坐在后座。
一直装哑巴的季寒瑞终于想起来使用自己的嘴:“不用去医院。”
“你胃不疼了?还有酒精过敏,我听说严重的会要命的!”
“我家里放的有常备药。”季寒瑞顿了顿又解释道,“我不是酒精过敏,那不是这个症状。”
左晓川将信将疑,卷起他的袖口检查一遍,不放心还翻开他的毛衣领口看了看脖颈。被他扒拉过的季寒瑞缩着脖子躲到车座另一边去了。
好像除了皮肤发红,没有其他症状,左晓川打开手机搜索“酒精过敏的反应”。
季寒瑞等了半天不见他表态,补充道:“我头晕,很困,想睡觉。”
左晓川猜测他这会儿是酒劲上来了。
“那行吧。”左晓川不再坚持,探头对司机道,“师傅麻烦了,临时换一下终点吧。”
又推了推头靠在车窗上装死的季寒瑞:“报你家地址。”
季寒瑞模模糊糊报出一处地址,司机没听清,左晓川凑近了让他再重复一遍,又转述给司机。
说完第二遍,季寒瑞彻底没音儿了,车内光线昏暗,左晓川挪了挪身体凑得更近些,才看清楚这人已经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左晓川:“……”
他挂着一副“烦死了”的臭脸,拽着姻缘线扯过季寒瑞的手臂,把对方整个人拉过来,季寒瑞十分配合地把脑袋歪到他肩膀上,枕着不动了。
深夜路上人少,司机只花了二十多分钟就把他们从市中心的商业区送到了郊区。
这里是y市有名的别墅群,连成一片的独立庭院住宅背靠矮山,环境清幽静谧,尽管在黑咕隆咚的夜晚瞧,也能看出来是十分宜居的地方。
看来之前程珊珊透露的季寒瑞家庭情况所言非虚,他爸的确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