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去等那维莱特的回应,剌弗继续说:“应该是不记得,有个坏蛋把我们之间珍贵的回忆狠狠地毁掉了,要不然你一定会对再次重逢的我泪流满面,激动得不得了的。”
“不过现在也不错啦,瞧瞧你这蒙圈的表情,简直太好笑了!”祂发出怪异的笑声。
听着这莫名渗人的笑声,那维莱特皱起眉头,努力忽视那藏于心底的怪异感受:“我并不记得。”
“所以才说你忘了嘛,现在要不要再互相认识一下,这位那维莱特先生,你可以叫我剌弗。”
“没有那个必要……就算知道彼此的名字也不会对我们彼此的关系有任何增益的效果。”
“怎么会,朋友,你怎么有种西的味道了?虚无可不适合你啊。”剌弗睁大了眼睛,这可和祂印象中的对方不一样呀。
那维莱特:?
西,是指的什么?
虚无,是一个特定的概念吗?
完全看得出来男人眼底的不解和迷惑,剌弗忍不住笑出声来。
祂站起身来,抬起手举在自己的面前,手指旋转,一个说不上好看难看的小丑面具凭空变了出来。
剌弗走向那维莱特的办公桌,手指像转篮球一样转着指尖上的面具,最后在走到桌子前的时候,随意地将面具挂在笔筒里竖起的一只钢笔上。
“你在做什么?”
那维莱特站起身,看着剌弗所做的一切,非常之看不懂。这个人自从跟他一块来了沫芒宫后,就一直很不对劲,暂且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管是那如亡灵般忽隐忽现的身影,还是周边混沌不清的空气流动,都是十足的诡异离奇。就算提瓦特怪异的事情已经很多,但那维莱特作为古老的元素龙王,还是能够透过现象看透本质的。
可这次却不同。自从接触了这人之后,他便被迫沦为了那恐怖戏剧里被鬼怪魂灵愚弄的普通人,毫无反抗之力。对方也似乎是很能应对像他这类型的人,每次总能在那维莱特的雷点蹦迪后迅速让他恢复平静。
如果是有敌意的坏心眼的那种,那维莱特还会因为那不得不要对抗的情景思考抗争的方法,但剌弗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任何恶意和诡计的意图,他是真的有些感到迷茫。而眼下,这个家伙又做了一件让他万分甚至千分不能够理解的事情。
将一个能遮住成年男性整张脸的面具被剌弗像个瓶盖一样挂在笔筒里的钢笔上。
但细讲下来,这种事情实际上说不上什么,真正值得说道说道的,剌弗接下来的举动。
“怎么啦,我给你留了个小礼物,喜欢吗?”听到来自身后的问话,剌弗偏过头,看向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那维莱特,嘴角是不明显的笑容。
“这是面具?”
“对啊,别人送我的,我是用不了,但这功能对你来说应该挺不错。”无人注视的方向,剌弗眸里的眼珠转个不停,像个不停转圈的金色骰子。
“……别人送的?”那维莱特皱眉。
“对哦。”剌弗完全觉得这个说法有什么不对,甚至可以说是极为正确的,简单回应了那维莱特的这个问题后,便没有顾虑地说起了这个小面具的功用:“它可以提高你思维的速度,提高你双手的灵敏度和力量,让你写作的速度加快一百倍!是不是超级适合你!”
那维莱特:……
这就是那个让他干活更坏更好的方法?
那维莱特不知道说什么。确实是更快了,也确实是更好了,但这方式实在是让人无法吐槽,难道是要让他戴上这面具处理公文吗?不管怎么说都有些过于炸裂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没等他说上什么拒绝的话,突然眼底的身影一晃,剌弗的脸以一种极近的距离贴在他的面上,那维莱特一时之间都不敢呼吸,更遑论说出什么话来。那维莱特想要后退躲开,却不知为何脚底僵硬地难以忍受,动不了一定。
这是什么意思?
那维莱特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警觉的神经在这一波波地冲击下好似失去了功用,但就算有也毫无用处,他听着青年那传到他耳边的声音,感受着那吐露到他的面上没有任何温度和水汽的呼吸,看着那好似要钻进他脑子里的内部纹理如同齿轮一般的金色瞳眸。
“不要拒绝,不要拒绝,我可以给你换一个,不要拒绝只要接受就可以,不要拒绝只要接受,只要你喜欢,不要拒绝只需要接受……”
青年的声音似有细微的声音的混杂其中,让人光是听上一句就让人恍惚和精神失措。那维莱特纵然是精神力超乎常人的存在,但在面对这种贴脸的情况,也是不可避免地晕眩昏沉,那蓝灰色的瞳孔放大又缩小,就像不停被提起又摔下的面团,黑色的眼睫同样控制不住地不停颤动,但在这种情况下,那无法控制闭合的眼眸依然在灼灼地注视着青年金色的眸。
他好像,好像被——
“那维莱特,你喜欢我的礼物吗?”他听见了青年含笑的声音。
好像经历了漫长的航行和旅行,那维莱特感觉自己的眼前经历了漫长的一道黑幕后,再次出现颜色,看到的是青年笑意盈盈的模样,剌弗此刻正闲适地坐在与他隔着一个办公桌的、只有最高审判官才能坐的蓝色椅子上。
“如果你希望我这样回答的话,我喜欢你的这份礼物。”那维莱特垂眸看着那个静静倒扣在桌布上的白色面具,他的嘴角些微牵起。
枫丹白淞镇。
外面下着瓢泼的大雨,克洛琳德撑着伞走进这个还没重建好的小镇,站在高处,隔着遥远的距离,她清晰地看到那个站在破旧的铁皮大船前的金发女孩,她还穿着那身金色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