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得低调,不能用太贵的东西。
所以?钻石能不能压缩?
压缩完了还能不能再?放大?
陈礼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呢,已经开?始发愁了。她盯着屏幕里昏昏欲睡的人看了几秒,在她“耳边”轻声道:“阿青,你的承受能力在三档,现在才是?一档,继续,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到四,或者……更多?”
谢安青混沌的脑子一震,人清醒了。
阿礼。
那晚之后,谢安青和陈礼对彼此的思念均有所缓解,她们照旧在?每天固定的时间开视频聊天,聊完之后谢安青睡觉,陈礼开始复健,接着处景石的工作。
日子按部就?班。
与之前?不同?的是,陈礼不再把?复健过程中的艰辛藏着镜头后,她觉得疼了,就?去找谢安青哄自己,觉得同?时兼顾身体和景石辛苦了,就?去找谢安青吐苦水。
谢安青是个很有耐心的聆听者,反馈过来的信息也句句让人心里?舒坦。
最重要:对她言听计从。
于是不知不觉地,她喊疼的次数越来越少,调戏谢安青的花样越来越多。
圣诞那晚,她眼看着谢安青困得要睡着了,故意放低声?音说:“说你想见我?。”
谢安青昏昏欲睡听不进?耳中。
陈礼:“说了,我?就?让你见。”
谢安青不堪诱惑,缩在?被子里?哼唧一声?,迷迷糊糊地说:“想见你。”
然后耳边静了,她的夜晚降临,她的白昼开始。
转眼到了这一年年末,谢安青连放三天假,和阿姨在?家大扫除,断舍离,把?现在?没?用的,以?后用不到的东西逐一出来,该扔扔,该捐捐。
两人忙碌整整一天,到第二天周末总算清闲下来。
阿姨早上一过来就?显得很不自然,欲言又止好几次,谢安青率先开口问她:“有事要和我?说?”
阿姨不好意思地笑?笑?:“想请你帮个忙。”
谢安青说:“好。”直接答应。
阿姨愣了一下,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特技演员’这个工作。”
谢安青:“听说过。”
影视作品里?高难度、高危动作的真正表演者,或者单纯的杂技演员。
“我?闺女就?是做这个的,她已经连续三年没?能回来过年了,今年一样,要替人‘跳楼’。”阿姨一开口,泪流满面,“她怕我?想她,昨儿?个发过来很多照片。我?挺高兴的,原想着把?照片打印出来做个相册,结果?一问快印店价格……”
“我?明白了。”谢安青在?阿姨脸上出现迟疑那秒,把?话接了过来,“礼姐工作间应该有相片纸和打印机,我?去看看。”
谢安青隐约听陈礼提过阿姨家里?的情况,她和女儿?是从乡下来的,两人省吃俭用十几年在?西林买下一套房,也算是有了家了,但是房贷高昂,她们还要辛苦很多年才能还清,所以?尽管陈礼给阿姨开得工资很高,她依然节俭。
谢安青把?阿姨手机里?的照片传给自己,带着电脑来了陈礼工作间。她之前?很少来这里?,只偶尔有几次,陈礼要处照片,她跟进?来待过一会儿?——寂静无声?的房间里?,陈礼工作,她吃水果?,觉得陈礼该口渴的时候,手凑过去给她咬一口。她不咬,她就?一直看着她,手一直伸着,把?她弄得没?有一点办法,要么认命地吃水果?,要么把?抓她过去接吻。
很松弛的一些生活碎片。
谢安青把?电脑放在?桌上,三下五除二研究明白打印机,转而去找相片纸。
柜子里?就?有很多。
谢安青拿出来一包拆开,发现最上面一张已经用过了,看清上面的人像,她一怔,迅速往下翻,第二张,第三张……第二包,第三包……
柜子里?的打印纸几乎都是用过的。
而且无一例外,全打印的她那张曾经在?网上广为流传,之后被陈礼下载下来藏在?手机里?,成为唯一念想的一寸免冠照。
这些照片零零总总算下来,怎么都有上万张。
谢安青自认过去早已时过境迁,此刻还是忽然觉得呼吸有点艰难,她无法想象陈礼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打印了这些照片,打印了多少次,她的毛毡板上明明空无一物,却没?有和从前?一样,把?其中任何一张挂上去。她那两年时时刻刻在?阴影里?。
谢t?安青心头发堵,捏着照片看了很久黑灰色的毛毡板,拿着电脑往出走。
“阿姨,我?出去一趟,中午不在?家吃饭。”谢安青快速道。
阿姨正在?擦桌子,一听谢安青语气有些着急,赶忙跑过来问:“是有什么急事吗?”
谢安青:“嗯。”
阿姨:“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谢安青说:“我?不确定几点回来,您收拾完了直接走。”
“新年快乐。”谢安青说。
阿姨回了一句,还是很不放心地送她到门?口。
谢安青直奔地库,开着陈礼的车往三环外的工作室走。
工作室现在?是吕听和饶之在?打,突然看到谢安青出现,饶之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说:“青姐,有事儿??”
谢安青:“两件事。”
饶之:“你说。”
谢安青把?已经拷贝了照片的移动硬盘递给饶之:“帮我?把?里?面的照片打印两份,做两个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