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如素抬眸,她抿了抿唇:“我困在洞天二重境已经有段时间了,这也不失为一种修行方式。”
香盈秀又道:“掌教用了一百多年抵达洞天,已是她人数百年甚至是千年之功,不必着急。”
练如素苦恼道:“我也不知道那股迫切从何而来。”
香盈秀琢磨片刻:“那去天鉴中的仙坛讲法呢?”三圣学宫的道人通常以讲法为历练方式。
练如素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要。”
香盈秀温和地注视着练如素,眼神中渐渐地多了几分无奈。她放缓了语调,连称呼也改了:“师妹,你毕竟是我太一的掌教,总有一日要在人前露面的。”就连朝笙见到的都是一抹白影,这合适吗?
可一向好说话的练如素在这件事情上异常坚执。
香盈秀败下阵来。
“帝朝的东王来到不归路了。”
练如素有一会儿没说话。
香盈秀继续说:“我已经嘱咐楚师妹,让她不要为难帝朝的道人。”
太一与风月无情宗往来颇多,楚江阔跟前任掌教容情更是至交。
她不如容情师妹琴怜心那么偏执,可对帝朝道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许久后,练如素嗯了一声,又问:“帝朝的东王霸占了一条丹砂矿脉?”
香盈秀摇头道:“不知。”
她们镇守归墟之隙,可无关墟灵之事,是不会管顾的。
香盈秀问:“朝笙那边传讯回来了?”
要不然,师妹怎么会知道不归路的情况?可惜九州道人有默契,若是想要丹砂,那就自己打回去,让宗门中的真人出头到底不体面。
练如素摇头:“没有。”自谢朝笙进入不归路后,便没有踪迹了。她也不担心,那边有不少太一道人坐镇,真遇到什么克服不了的难关,她会去找太一道人出手。
香盈秀露出了然之色,也没追问,凝视着练如素幽幽叹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去。她们师姐妹一行人中,练如素最为年幼。她的天赋在能人辈出的太一也是“一骑绝尘”的存在,恩师摘取道果飞升前,留下法旨要师妹继任掌教。师妹哪哪都好,就是在待人接物上,有些让人操心。
但这也不能怪师妹,它跟师妹悟来的一种名为“天眼窥红尘”的神通有关,直至如今,师妹都无法将这门神通彻底掌握。一旦有人窥探到她的真形,她便能照见人心。这一神通极为高深,可她们都认为,能窥探人心并非是好事——那些无法以善恶划分的杂念,很有可能污染师妹的琉璃心。与尘世隔绝时间一长,师妹自然习惯了不去见人。
练如素目送香盈秀离去,等她的身影消失了,又取出天衍之鉴。
谢朝笙一直没有声息,t?而上善道友留下一句“晚安”后,也不再说话了。
月光底下,松柏在山风中飒飒作响,宛如一片涛声。
奉清从山洞中钻出去,将洞口藏得严严实实的,末了才转回身,看着沉浸在天衍之鉴的李若水询问道:“你在做什么?”
李若水抬头看着奉清:“我发现帝朝的西王如今行踪不明。”
奉清“哦”了一声,没当回事。这九州道人多得是到处藏的,由也千奇百怪的,未必是欠了债。
李若水又说:“我打算将那金丹道人诈走。”帝朝之中权势斗争极为激烈,西王容满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恰好可以利用一二。
奉清来了点兴趣,问:”怎么诈?“
李若水“喏”了一声,示意奉清看她发的讯息。
奉清取出天衍之鉴,垂眸大声念道:“《惊!惊!惊!帝朝二王陆续前往不归路,竟是为了——》,为了什么?”奉清一头雾水,东王容济的确在不归路,至于容满,不是才说她行踪不明吗?怎么来不归路了?
李若水:“你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
奉清哼了一声,继续扫视李若水发的消息。容济十有八九为了丹砂来的,至于容满——鬼知道她在哪里。
但在文章里,两人出现在不归路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找寻帝朝失踪了数千年的,与应帝王一样象征着人皇至高权势的帝玺!
奉清问:“帝玺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帝朝有这样的法器?”
李若水起身,她背着手从容道:“天地之大无穷尽,人之知也却有涯,哪有谁能够全知全能的?”
没听说过就对了,什么帝玺都是她瞎编的。反正将事情说得神乎,会有人相信的。毕竟那几位之间根本就没有信任可言,知道了“帝玺”,很可能怀疑对方得到了先帝的宠爱,因而得知数千年前的秘事。
李若水催促奉清:“你时常出没法境,快发帖,将氛围营造起来。”不过话音才落下,李若水就觉得不太妥当,一来是奉清的信誉濒临破产,二来是她跟帝朝有仇,对方未必相信。念头一转,李若水将视线落到药长留的身上,朝着她盈盈一笑。
上了贼船的药长留没有拒绝,她其实也想要木属性的丹砂。她不像奉清,在天衍之鉴中招来一片骂名,但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也意味着发出的帖子压根没有人搭。药长留寻思着将她改成“赏金帖”。奉清说了声“别”,立马在天衍之鉴中一通操作。
帖子底下,奉清道:“帝玺?那是什么东西?帝朝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啊。”
“我会不知道帝朝有什么好物吗?假的假的,他们凭什么能得天命?凭脸大如盆、脑坑如渊吗?”
李若水也去顶帖:“奉清道友,你就在不归路吧?你不会是冲着帝玺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