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晁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那人点了点头应了,然后火速离开去赌坊取证了。司徒晁原本可以不介意贺文的这些小毛病,但是这个地方不是由诚郡王府或者贺家掌控,他一直都查不出来赌坊背后的人,也就是说贺文亦有可能暴露在某个他的政敌面前,成了他的一个把柄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坐立不安,贺文知道的东西太多,稍微吐露一点儿,就是他的末日,他就永远不可能有登上那个大位的可能了。
那人武艺高超,一来一回也用的时间很短,据他了解,贺文确实是他们那里的常客,而且还欠下了不少钱,写了欠条并画了押,前几天才勉强还了欠,还有些利息没有补上。
司徒晁两眼一黑,不止有了欠款,还留给人家白纸黑字的欠条,真是天大的把柄。司徒晁恨得把自己手中的茶碗狠狠丢在了地上。他闭了闭眼睛,然后寒声说道:“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了,快点找到贺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好能把他的尸首给处理掉。”
虽然嘴上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因为贺文现在已经不经常在府里过夜了,司徒晁也一时间找寻不到他的踪迹,所以他下令让暗卫去找,只是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死了最好,毕竟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说话的,那他们之间的那些秘密,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贺文今天很倒霉,刚出了瑞和赌坊,却被人蒙头打了一焖棍,再醒过来的时候,他被捆得严严实实地,浑身乏力不能动弹,但大脑却很清醒,据他观察,他被绑在一个草垛里,然后他看到了几个人推推搡搡地过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呼救,身旁就有人把一团又臭又脏的布条团吧团吧塞进了他的嘴里,让他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然后他看出来,来的那几个人是诚郡王府的,他眼里的喜色还没来得及泛起,就见到其中一人手起刀落,中间那人连闷哼都没发出,就倒在了地上,“首领,这贺文已经死了,还要割下他的脑袋回去给王爷看一下嘛?”
“王爷说了,死都死了,就别带回去看了,晦气!”首领直接一脚把倒在地上的人踢进了河里,只听扑通一声,人就不见了踪影。
“是。”其他人领命而去,只剩下一阵沉寂。
柳暗花明
贺文被绑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藏身的地方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那些人的声音。在听到那些杀意丝毫不加掩饰的声音后,贺文眼中的喜色直接僵住了。看衣服,他能认出来这群人是诚郡王府的人。
更让他心寒的是,有几个人的声音他还听着很熟悉,那些人在灭口之后,就赶紧离开了现场。贺文现在心想就算没有嘴里的布条,他也不会发出声音来。
本来他之前因为计策接连失败,压力过大就没管住自己的手,多去了几次瑞和赌坊,没承想被人哄着白纸黑字地欠下了巨额债务,饶是他现在的家产都还不清。
所以他才紧赶慢赶得出了《朱砂记》的最终回,靠着这稿费还清了一部分欠款,又找到之前和他一直有联系的、经常去北戎的一队行商的落脚处借钱,这才仅仅还清了本金,还有一少部分利息没有还清。
本来在老父死后,贺文就在心里暗自发誓,他再也不会去碰这东西了,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摆脱,来到京城没多久就又死灰复燃,变本加厉,更是有了一感到压力太大就去瑞和赌坊发泄的臭毛病。
贺文心里满是绝望,他甚至都不知道把他藏在这里的人是谁?想要什么?起初他想过可能是司徒晁看他不顺眼,所以想给他一个教训。
但刚才他看到那人被一刀灭口之后,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司徒晁不是这样的人,他对想要处理掉的对象向来心狠手辣,不费无用工夫,不会搞出这种杀鸡儆猴的事情来浪费时间。贺文一时间也想不到适合的人选。
至于到底是谁呢?那自然是贾赦和司徒晟的手笔。因为自己得天独厚的找人能力,他在和司徒晟商量的时候,借着自己也和贺文“偶遇”几次了,便率先提出由自己确定贺文的位置和动向。
司徒晟看了这个莫名积极的人,也就答应了他的自告奋勇,然后结合贾赦独家的易容术,由简郡王府来找人假扮贺文,双方共同在贺文面前给贺文和司徒晁演了一场大戏。这样的话,司徒晁估计也会为自己没有后顾之忧而满意,贺文也会因为司徒晁的心狠手辣而愿意交代一些事情。
毕竟一个要他马上死,一个交代之后或许还有活着的可能,贾赦相信贺文不是傻子,应该会有这样的决断。所以让贺文在河边吹了一夜冷风之后,贾赦就让人又给了贺文一闷棍,然后交给了简郡王府的人,这人由着他们折腾。
毕竟多沾多错,贺文嘴巴里藏着秘密对司徒晟来说更有价值,而对于他来说则是一文不值。
贾赦在运河边吹了一宿的冷风,被暮冬的寒风吹了一脸,生生地把脸冻僵了,险些开不了口来说话。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巧史氏让他去荣庆堂。
自从开朝之后,老皇帝就把敕封贾政为“世袭二等荣威将军”的诏书发了下去,因为荣国府贾代善的两个嫡子贾赦和贾政还得扶灵回金陵守孝,所以荣国府内违制的设施都先不动,等守孝期满三年再动土。
这下可戳了史氏的肺管子了,自从诏书颁下来以后,史氏就当着荣国府众人的面,宣布自己搬去荣庆堂,贾珠和元春跟着她住,而荣禧堂就给贾政和宿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