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渊觑了她一眼,单手像拎小狗一样把她带上,而后又随手丢在了医馆门口,派人盯牢。
江琬进了医馆随手扯过一块细布包起长发,又让坐馆大夫准备很多止血药,还有麻沸散、棉麻线及缝衣针。
“棉麻线和缝衣针,这又是要做什么?”老大夫一捋山羊胡,瞪着浑浊双眼问。
江琬看向插在春草腹部的匕首,沉声道:“我要把匕首取出来,再把伤口缝上。”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可随着谢时渊一个眼神扫过来,他们继续各忙各的去了。
一切东西准备妥当,江琬将衣袖搂至臂弯,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她深呼吸一口气,脑海里回忆华嬷嬷生前教的最后一课。
双眼睁开,江琬眼底已满是坚定。
她半握住匕首用巧力垂直向上拔出,避免产生新的伤口。果然匕首被拔出时,伤口没有涌出过多的鲜血。
还来不及松口气,江琬又立刻施针封住伤口附近的穴位。她屏气凝神捻起缝衣针,微用力刺入肌肤。
因春草是女儿身,缝伤口时便对外设了屏风,外人只能隐隐绰绰看见江琬的动作。联想到她正在活人身上缝皮肉,有几个小学徒忍不住跑到外面吐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琬缝补好春草腹部的伤口抹上敷料,又替她穿好衣服已是半时辰后。
这半个时辰里,谢时渊也找到能证明江琬没有杀人的证据。
他走到医馆门口,余光扫了眼瑟缩在角落一动都不敢动的谢时夭,冷笑一声才开口:“这医馆从未如此热闹,想必诸位也知道适才发生了何事。”
“本官乃大理寺卿,现在大理寺正式接手此案。若有人感兴趣,不妨留下旁观。”谢时渊特意没说春草的情况如何。
听闻是大理寺破案,在场无一人离去。
一个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被提了上来,他神色枯槁、张口垂涎,手里还攥着三枚骰子,一看就是刚从赌场抓过来的。
他是春草的兄长,唤张大树。
“大人我说、我什么都说。”张大树被抓来时,显然已经被骁风逼问过,竹筒倒豆子似地道,“我那五十两银子是大小姐一个时辰前派人送过来的,当时她说要买我家草儿,还说草儿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但凡我知道那是买我家草儿的命,我绝不会收这钱啊。”张大树坐倒在地,又是捶胸顿足又是痛哭流涕。
在场有几个心软的也抹起眼泪。
可若他真的心疼妹妹,又怎么会前脚拿了钱,后脚就被人在赌场抓回来。
“胡说八道!”谢时夭意识到严重性,绝不能承认两者之间有关联,“春草说她母亲病重,我好心派人送银钱去她家,怎么就变成买她一条命了?”
谢时夭当时亲眼看见春草躺在血泊之中,适才也未曾听谢时渊提起,便以为春草在里面已然断了气。
她抬高下巴,摆出贵女的架子。“多少人目睹小巷里,春草腹部中刀倒在地上,身边只有江琬和她的丫鬟。江琬向来跋扈骄纵,肯定是那日被春草污了罗裙记恨在心,今日便痛下杀手。”
“大哥,你莫不是和那江琬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怎如此偏袒她?”谢时夭越说越气愤,仿佛她真的无辜,“还要找人来诬陷我,我好端端要春草的命……”
话还没说完,人群一阵喧哗。
只见众人以为必死的春草,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谢时夭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