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要?真是什么清流世家,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可问题是,田豫他自己也竟干些败坏家风的?事,名声早就臭遍十里,倒也实?在怪不到沈今禾头上。
况且当初田豫根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又?不是大郅朝官,科举也无望,即使纳了良馀贱籍为妾也并不违反大郅律例。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个嫡幼女如此恨她?
思来想?去,沈今禾只能把她归为安乐一类的?人,大抵就是心里扭曲,做事不论因果的?那种脑残,主打的?就是一个损人不利己。
“你想?好怎么办了没??”
沈今禾靠在车壁上闭了闭眼,十分心累:“没?准是我们想?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系统却有强烈预感?,那人一定就是永州那位,因此不免一阵唏嘘,感?叹她明明才十八九岁的?年纪,放在原世界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呢,却因为那个天杀的?变态姐姐,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
结果这?个世界的?姐姐更?是有病,从小就想?方设法?地折磨她,现在她好不容易活出来了,那个变态不知道又?要?跑出来作什么妖。
两鬓突然有两只软乎乎的?小手抚上,手法?生?疏地慢慢按压着。
沈今禾一睁眼睛,见系统正一脸认真地给她按摩头部,笑道:“哈哈哈,我也是死而无憾了,这?辈子?竟还能等到你来尽孝。”
“放屁!”系统气哄哄道:“以后?少跟别人说我是你女儿!”
“那可以……”
“儿子?也不准说!”
“好吧。”
……
一行人因为叶绥的?加入,原定的?四日路程,硬生?生?走了七日才到。
进了浔阳主城,这?几日一直萦绕在沈今禾心头的?忧虑和焦躁不安,才终于得到了些许释放。
浔阳城居于京师以西,是各地通往上京的?重要?枢纽。高城深池,四面城墙,虽说没?有上京城大,但太仓,武库,官署,民宅一应俱全,全城八条主干道,四通八达。
城内繁荣富庶,人烟稠密,更?有人说,辋川的?烟雨、渭城的?朝云,都?不及浔阳城内的?梅溪风雪引人入胜。当然,沈今禾觉得这?些十有八九都?是浔阳人自己传出去的?。
当年李怀远的?祖父跟随武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军功,武帝封其为异姓王,并将浔阳十城赏给他做了封地。
沈今禾忽而想?起她大病初愈那日,李怀远说要?带她来浔阳游玩。谁成想?世事难料,如今她真的?来了,却不是如他们曾经期许中那样来的?。
此行大抵是不会遇到李怀远的?吧,她最多在这?里留半个月,如果两个人有意要?避开?对方,那便是同?住一条街上,也有可能一年半载都?见不到。
不见也好。
……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来浔阳的?第二天,就意外跟李怀远撞了个正着。
那日一早,叶绥兴冲冲与荷华去了凌安王府。
沈今禾想?着李怀远恐怕不愿见她,她自己也不想?在这?段无望的?感?情中多做纠缠,便让叶绥将陛下的?信一同?捎了去。
陛下说此信以旧友身份提笔,不算圣旨,故不用?按规制来办。因此她让叶绥代为转交也算合适。
他们走后?,系统还在呼呼大睡,沈今禾便一个人在驿站用?了早膳,而后?拿着拜帖去了柳府。
前?翰林大学士的?嫡子?外放做官,常年不在家,大郅没?有守孝三年一说,故而料理完家父身后?事,柳大人又?回到了任上。
家中一应事务暂由其嫡孙柳南钦打理。此人年仅二十二岁,却又?治家之才,将一族人事、田产、商铺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沈今禾幼年曾受皇商和他那个脑子?有毛病的?儿子?影响,对富商多多少少有些抵触心理。因此在见到柳南钦的?第一面时,她还误以为此人只是府上某个颇有文人风骨的?门客。
眉眼温和,举止儒雅,待人宽宥,他浑身上下似乎找不到一丝商贾的?铜腥。
这?于沈今禾来说可谓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虚与委蛇,被人为难,可以虔心地做事,能极大提高工作效率。
只不过这?种庆幸只持续了短短半日,就被一个不速之客生?生?给戳破了。
当时她正与柳南钦在他祖父书房整理生?前?所著,提到瞿广这?个人时,沈今禾蓦地想?起来,驸马的?书稿中也为此人写过传,便详细询问了柳南钦,他祖父当年在为瞿广这?段生?平作注时,是如何获取这?些详实?的?史料的?。
两人正聊得十分投机。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来报:“公子?,世子?来了。”
穿官服禁止勾引男人……
柳府中有?一处视野开阔的水榭,隔着碧水与书房遥遥相?望。李怀远正?负手站着,看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正?同?身旁之人凑做一堆,有?说有?笑。
前日他?从浔阳驿丞那里得知,陛下派了翰林院的沈编修来接手柳老先生身前著述一事。当时他?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那皱了许多?日的眉头倏而就舒展开来了。
许是心里一宽,连话都多?了几分,害得凌安王妃铆足了劲地问?他?有?什么高兴事儿,李怀远这才察觉到,自己竟然只是因为沈今禾要来,就胡乱地喜悦了一通。
压下这股跃跃欲试的悸动,李怀远暗恨自己不争气。
人家之前对他?又骗又哄,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他?还惦记着她?做什么。俗话说百步情动,他?傻傻地向前迈了九十九步,捧出一颗真心给人看,结果就剩那么一步,人家也不肯朝他?走,还把他?的心毫不在意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