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等张扬走了才慢吞吞地挪过去:“你和他聊什么?”
赵晓青站在绿化带的水泥沿上:“他说好多人在体育馆二楼看节目,那里很安静,视野也更好。”
“那你怎么不去。”
“你不是让我等你吗?”
“算你识相。”陈琦把奶茶递给她,“要喝就喝,不喝就焐手,别说不要,一人一瓶避免浪费。”
赵晓青犹豫着接过:“谢谢。”
陈琦故意说:“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谢!谢!”
陈琦挑眉,拍了下头上的雪籽,和她往体育馆去。
赵晓青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陈琦是个好人,她或许很早就知道,而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他给她的温暖,比她手里的奶茶还要多。
元旦过后就是期末,个把月的时间,赵晓青不曾有一刻放松。张扬发现她越发沉默寡言,也不再主动和她说话。
赵晓青每天学习、吃饭、睡觉,枯燥而充实,机械却上进,可惜即便她用尽了全力,期末成绩出来的那天,她还是受到了打击。
张萍一收到短信就转发给了她。看清屏幕上的数字时,赵晓青依旧端正地坐在书桌前,可是显然,她的心已经瘫倒。
张萍过了会儿才推门进来:“怎么了?”
“妈妈,您愿意去参加家长会吗?”
“当然。”张萍其实并不失望,按一中的实力,年级前三百的学生都能上一本线,但她也知晓青向来要强,“不管你考多少分,妈妈都去。”
赵晓青有点想哭,年级前两百名于她仿佛是个魔咒。张萍走近,俯身挽过她的肩膀:“开完家长会,我们就收拾东西,今年回外婆家过年,外婆见了你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赵晓青忍住泪意,伸手抱住她:“妈妈,外婆会问我的成绩吗?”
“不会的。”
“那……”她轻声问,“就只有我们回去吗?”
“对,你爸不去,你表叔安排他在厂里值班。”
赵晓青不知这是事实还是母亲善意的谎言,但她没有多问。想当初,她的拼命争先是为了让父亲满意,可如今她连让自己满意都做不到。
张萍用力地抱了下她,然后出去做饭。透过半掩的房门,赵晓青看见外面的沙发。她记不清父亲什么时候睡回了房间,也记不清他在表叔厂里做什么工作,离赚够原本的三十万还有多远。
她好像忽略了很多东西,而且是在不确定它们是否重要之前就选择了忽略,这不是好的习惯。正如她一直排斥父亲,总有一天,父亲也会同样排斥她。
腊月二十七这天,赵晓青和张萍坐上了前往西南的火车。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婆,心情谈不上紧张或兴奋。直到深夜,赵斌给她发来一句问候,问她有没有睡着、赶路累不累。赵晓青很累,她想起小时候和父亲回外婆家,在拥挤潮湿的车厢里,父亲把她抱在怀里,边给她扇扇子边给她唱歌。
“爸爸。”她握着手机打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还是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