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法严苛,可人终究是?人,而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不?可能像个木偶一样任由礼法雕刻成形。
所以?明面上社会?风气越压抑,私底下就可能越放荡。
颜玉皎没有贸然打扰闫惜文。
她和闫惜文相处那么久,却从?来没有听?闫惜文说过自己有这等癖好,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颜玉皎就和楚宥敛上了三楼雅间,点?了几道江南菜和甜点?。
菜都上齐后,颜玉皎又拿出菜单看了看,点?了一壶荷花酿。
她忽而想起才订婚不?久的那晚,楚宥敛用荷花酿约她相见,结果两?人大吵一架,楚宥敛声声句句都是?她不?配得到迎夏宴的补偿,只能困在?他身边配合他演恩爱夫妻。
如?今想来,竟有些恍若隔世。
荷花酿送上来后,颜玉皎心情复杂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她鬼使神?差地道:“没有你酿的荷花酿好喝。”
楚宥敛正掀开窗户往外看,闻言侧过脸望着?她,勾了勾唇道:“恐怕也就只有你喝得惯我酿的酒。”
颜玉皎抬眸。
两?人蓦地对视。
倏然间,似乎有柔软的水自心尖悠悠流淌而过,抚平所有愁绪。
岁月匆匆而逝,自她髫年至二九年华,他们相知相识这么多年,即便嘴上再怎么否认,其实也早就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如
?果没有四年前的决裂,或许他们早就成婚了,没有芥蒂,自然也不?会?有争吵,如?此时此刻一般安静地吃着?饭,喝着?酒,谈一些只有他们才懂的话。
一对知心知己,绝对会?很幸福。
可惜人生无常……梅夫人之前决绝地组织她和楚宥敛的婚事,也对她的身世如?此讳莫如?深,感觉终将会?成为一个引而不?发的巨型火药桶。
颜玉皎默了默,端起酒杯,趁机避开楚宥敛的视线。
楚宥敛似乎心有所感,说道:“娇娇,晚上似乎有人要跳游乐舞。”
颜玉皎:“是?么?”
却没有再望过去。
楚宥敛便起身走过来,打开颜玉皎那一侧的窗户,又拉起颜玉皎的胳膊,领着?她一起站在?窗边往外看。
不?远处,几个黑壮的男子正在?搭台子,那台子有些奇怪,非传统的固定的台子,底部有类似马车的车轮,好像也能如?马车一般日行百里?。
颜玉皎好奇:“什么是?游乐舞?”
“一个民?间组织的祈求神?明赐福的舞蹈,”楚宥敛道,“需要长相端正,体态清瘦,且是?处子之身的男子和女子一起站在?台上跳祈福舞,而这个舞台,你也看到了,是?可以?移动的。”
颜玉皎好奇道:“这个台子不?太稳定,如?果边移动边跳,那两?个舞者恐怕需要很强的舞蹈功底。”
楚宥敛点?点?头:“这是?自然,今晚他们就会?当众选拔舞者。”
想了想,又道:“白湖上还有人组织了赛龙舟,午后我们去看看?”
颜玉皎不?说话了。
心里?却生出几分?沮丧。
她感觉自己这些年故步自封,困于后院,错过了很多好玩的东西……
楚宥敛也静了一会?儿。
少顷,他低声地道:“虽然你我成亲,有几分?是?我强逼你,但我还是?希望你不?会?后悔与我成亲。”
颜玉皎一愣,立时摇了摇头:“我如?今很庆幸是?你。”
正如?她之前和闫惜文闲聊时所说的那般,她很庆幸她要嫁的人是?楚宥敛,她信任楚宥敛,也只有楚宥敛能最大限度的包容她,理解她。
她抬起头,望进楚宥敛眼底,忽而狡黠地笑了:“那晚,在?成武侯府的合欢姻缘树下,如?果你不?吓唬我,我也不?会?生出和你解除婚约的想法。”
楚宥敛微微一怔。
“吱——砰——”
忽而窗外有烟花升空。
两?人不?由望过去,青天白日的,只看到一丁点?烟雾。
楚宥敛望了一会?儿,忽而道:“我记得你喜欢烟花。”
“谁会?不?喜欢烟花呢?”
“明日晚,你随我去城外山顶,那里?几乎能看到京城的全貌。”
“难道明日晚你要放烟花?”
“知我者,颜玉皎是?也。”
颜玉皎便笑了笑:“好,我等你带我去看曼城烟花!”
她想,走一步算一步罢,不?管未来会?如?何,此时此刻,她只想让眼前人开心一些,让自己也开心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