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太子萧赟归京带着的是满身荣耀,他可是最终把西漠收编之人,所有的赞美如潮水那般扑向太子,就好像如果他没有去西境,那西漠还是大周的劲敌,还是传言中那个不可战胜的地方。
至于曾经在西境的萧莫,似乎就那么被人忘记了。
跟随过萧莫的将士满心愤恨,他们觉得不公平,明眼人都知道太子去抢了属于萧莫的功劳,可却没有人在意。在战场上撒过血的人,最终比不上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
许是武将骨子里都有些慕强,在他们眼里,萧莫是真正的英雄,太子只是太子而已。
有人想为萧莫打不平,可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被同僚给阻止了。如今涌向太子的荣耀,都是皇帝默许。既是皇帝允许,他们上了折子,也不过是徒增责骂。
听劝的武将叹息,只能无奈摇头。
尤其是那批跟着萧莫前往西境的渠州营将士,归京之后,他们都被若有若无地排斥着,就好像他们身上已经打上了安王的名号。
现在这样的场景,他们只能低调行事。然而未曾想,他们想着低调,太子等人却想置萧莫于死地。
当初那批崭新的兵器,他们心里也有所嘀咕,但谁都没吭声。何况也确实没有确凿地证据证明是萧莫私下打造出来的,可现在却成了太子等人攻击萧莫的证据。
众人心底惶惶不安,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莫面对质问。当然也有人询问他们,偏心萧莫的人自然不会说不好听的话,有心把萧莫拉下水的人也会暧昧表示兵器的确来的蹊跷,至于再多便不会说了。
万一被反咬一口自己和兵器有关,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而被人状告这等谋反罪名,萧莫在朝堂上再次成了万众瞩目地存在。
林霄并不是空口状告萧莫,他带来了人证。
这人证就是陆生的管家。
管家第一次见皇帝,跪在地上都浑身颤抖,但他还是哆哆嗦嗦地证明是陆生替萧莫弄的兵器。知道这是杀头大罪,所以知情人不多,只有萧莫、林塘、陆生和他。
管家痛哭流涕地表示,当时他就竭力劝过陆生,可陆生不听劝,他不想被陆生连累,便向林霄和太子举报了。这话里自然有诸多不合之处,一个商户家的管家又怎么能联系到大将军和太子。
但现在无人在意这些事,因为无论怎么说太子等人都能找到合适的借口反驳。
陆生跪在一旁骂管家吃里扒外,想霸占他的家产。
管家痛哭流涕地表示自己不想死,求陆生放他一条生路。
林霄则道:“皇上,臣接到举报,便立刻找到陆生,本想着抓住他还安王清白,然而陆生家人早已躲藏起来,臣无能,至今没能找到他的家人。”
“林大将军这话说得,你说陆生帮本王私造兵器,你都把陆生抓住了,还非要找到他的家人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拿他的家人要挟陆生,又或者是屈打成招?”
林霄这次并未动怒,他道:“安王口齿伶俐,臣比不得。但用家人要挟陆生这事臣没有做过,至于别人有没有做过,臣也不敢保证。”
打仗他不行,但在皇帝面前耍嘴皮子把死的说成活的这种事他在行。
阴阳怪气他比萧莫厉害,而且还没那么咄咄逼人。
萧莫冷笑:“你不就是想说他陆生的家人是被本王劫持了吗?在那西境飞只苍蝇你都知道,本王哪有那本事从你眼皮子底下把一大家子给弄走?”
“安王这罪名扣的未免也太大了。”林霄怒道:“四海之内皆王土,西境自然是皇上的滨土,在安王口中如何就成了臣的。这大逆不道的罪名,臣可不敢担当。”
“是本王夸大其词了。”萧莫从善如流地改口:“苍蝇飞走多少你可能不知道,但人少了还是多了,你心里肯定有数,毕竟本王天天在军营之中,从未离开过。这样的情况下本王要真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些什么,除非本王有飞天遁地的本领。”
林霄微微一笑:“臣并未攀咬王爷,只是事情总要有个水落石出。”
“你若没实打实的证据,那就是攀咬。”萧莫冷声道,然后他看向皇帝正色道:“父皇,陆家管家说儿臣私造兵器,还说林塘将军是儿臣的同伙,真是可笑至极。”
萧莫指向林塘:“儿臣前去支援时,恰逢西部天寒,西大营的将士身穿铁衣,又寒又重,可条件再怎么艰苦,兵器再怎么破旧,也没有人敢私造兵器。林塘将军都冻掉了一根脚指头,也没有向父皇上折子诉苦。试问,这样的忠臣是儿臣三言两语可以说动,让他一起私造兵器谋反吗?”
“当然,在出兵问题上,林塘将军和林大将军意见是有些不符,可儿臣想林大将军也不至于想趁机把人置于死地吧。”
听闻这话,林霄还想说什么,萧莫又道:“太子殿下和林大将军找了个管家来指证儿臣谋逆,这罪名儿臣不认。私造兵器,何等大罪,难不成是我们四个在那里打铁烧火不成?”
林霄心底暗骂一声陆生,要不是此人嘴硬,他早就抓住打铁练器之人了。
不过他要的并不是一击即中,而是让皇帝心底有所怀疑,所以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日后也会成为隐患。当年的温家不就是因为皇帝的疑心,被满门问斩么。
“皇上,正是事关重大,臣等才把人带回京请皇上定夺。”林霄一脸愧色:“臣并非出自刑部,断案审查并非强项,还请皇上下旨此事由刑部和大寺主审,若真是有人冤枉了安王,也好趁此还安王清白。”
皇帝抬眼看向萧莫。
萧莫则道:“林大将军既然说自己不会审案,那本王问你,对那平民陆生,你可用刑了?”
林霄抿了抿嘴,哪能不用刑,他没想到陆生的嘴会那么严就是了。
陆生趁机撕开衣领露出胸膛上被烫伤的地方,他哭得鼻涕直流:“用过刑,用过刑,草民说安王没做过此事,他们就拿铁烫草民,非要让草民攀咬安王,皇上,你要给草民做主啊……”
“真是有意思,说自己不会审案,还审得这么用力,太子殿下和林大将军到底是欺君还是想屈打成招啊?”萧莫冷声道。
林霄还想说什么,皇帝抬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够了。”
这就是一场闹剧,当然,萧莫得到兵器的事更像是一场闹剧。
皇帝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处置这件事,他看了眼萧莫,萧莫满脸桀骜,一看就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正在这时,太子萧赟站出来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禀告。”
皇帝抬眼看向他,太子道:“宫里有人举报六弟欺瞒父皇大逆不道,还望父皇查证。”
萧莫皱了下眉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不知道。
太子看向殿外冷声道:“带上来。”
然后有内监拖着一个司礼监的太监走进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