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晴摆了摆手,示意陈四出去,过了会儿若无其事的走出去,带着守在外面的季嬷嬷离开。
「你怎么变成了乞丐?」李珩兴奋的绕着卫洵打转,从来没看过他这么狼狈脏乱的样子,真是太稀奇了。
卫洵伸手作势拦阻他,「你别靠过来。」
李珩给他一个白眼,「你这么臭,我还不想靠过去。」
「你以为我来这儿容易吗?」卫洵也觉得自个儿快臭死了,混在府里的泔水桶中间出府,能不臭吗?他连忙摆了摆手,「你赶紧命人给我准备热水沐浴。」
李珩命身边的内监侍候卫洵梳洗更衣,好奇的看着元忠,「你家世子爷出了什么事?」
元忠苦笑,「这两日京城有一半以上的乞丐都盯上我家世子爷。」
李珩瞪大眼睛,「京城怎么会有乞丐?」
「京城当然有乞丐,不过他们平日只会在饭馆附近打转,而且多在城南,殿下没什么机会见到他们。」
顿了一下,李珩若有所思的挑起眉,「昨日他突然向孤借庄子一用,就是因为有人动用京城的乞丐盯着他?」
元忠点了点头,「原本世子爷准备将他们一家安排在通州的庄子,可是前日一出门就发现乞丐的不对劲,心想庄子应该被人家盯上了,只能另寻地方安置,免得半路发生意外,功亏一篑。」
闻言,李珩忍不住皱眉,「姨母这是干么?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事到如今,只差真相了。」虽然双方并未正面交锋,可是都很清楚对方干了什么,半途插手带走李三娘一家,除了世子爷还能有谁?既然心知肚明,对夫人来说,如今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阻止世子爷见到李三娘。
「没错,就差李三娘口中的供词。」
「但愿李三娘知道真相。」
「孤先去会一会李三娘。」
「殿下还是等等世子爷,从益州到京城,我们的人一路上不断打探,可是李三娘像个哑巴似的,连个声音都没有,昨夜进了庄子,元孝还亲口审问,她也只给了一句话——她会将知道的事告诉世子爷。」
李珩直接给元忠一个粟爆,「这句话就足以当作证词。」
「是吗?」元忠眨着眼睛,显然不太能理解。
「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说不知道就好了啊。」
「若知道什么,直接说出来就好了啊。」
「这会儿李三娘只相信你家世子爷,当然不会告诉元孝。」
元忠瞥了李珩一眼,彷佛在告诉他,那殿下干啥想先会一会李三娘?
李珩当然不会告诉元孝,孤就是喜欢凑热闹,又不是真的想从李三娘口中问出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卫洵全身舒爽的在堂屋见李三娘,听着李三娘述说知道的事。
「宫变那一夜很混乱,民妇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紧紧跟着夫人,后来回府,民妇觉得大公子不太一样,虽说不上是哪儿不一样,但民妇就是有感觉到,直到民妇帮孩子洗澡,发现孩子左右脚的大拇指指腹各有一个胎记,民妇就知道了,这不是大公子,而是秦王府的小公子。」
「你怎么会认为孩子是秦王府的小公子?」
「我们在宫里的时候,夫人和秦王府的奶娘曾经各自抱着孩子去恭房,说是帮孩子换尿布。这事原本不该落在夫人手上,可是那日夫人坚持自个儿抱大公子,民妇见当时的情势不太对劲,以为夫人不放心将大公子交给其他人,因此帮孩子换尿布的事也就没放在心上。民妇发现孩子不对,很自然的就想起她们离开众人一起去了恭房的事,肯定是那个时候换了孩子。」
「这么说,你并未亲眼看见。」
「这还要亲眼看见吗?大公子不可能无缘无故从没有胎记变成有胎记。」
「理论上是如此,可是夫人可以坚持大公子一直有胎记。」
「民妇可以证明大公子并没有胎记。」
「夫人可以说你被人家收买。」
李三娘怔住了。
「这就是夫人放心让你离开的原因,因为唯一能证实换孩子的只有秦王府的奶娘,可是奶娘死在那一夜的宫变。」
半晌,李三娘迟疑的道:「夫人身边的亲信都知道大公子身上没有胎记。」
「你既然知道是亲信,她们如何敢背叛夫人?更别说,夫人早就将身边的亲信清理掉了,除了一个奶嬷嬷在青州,其他只怕都死光了。」
李三娘惊恐的抖了一下。
「你不应该觉得奇怪不是吗?你想必早就预料到,若不离开可能惨遭毒手,因此才会借口受到惊吓,无法照顾孩子。」
略微一顿,李三娘点了点头,「夫人原本就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民妇心里有事必然会常常岀错,夫人迟早会对民妇起疑,她想要除掉民妇太容易了,民妇一定要在夫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脱身。」
「没错,若不是你逃得快,你肯定会出事。」
李三娘紧张的看了卫洵一眼,双手捏着拼拢的双脚,「世子爷,民妇不是不想说出来,只是……」
「我明白,你一个小老百姓能保住性命就很不容易了。」卫洵从来不是个苛刻的人,小老百姓在权贵眼中就是蝼蚁。
「谢谢世子爷谅解。」
「你们一家暂时住在庄子上,等这件事情落幕了,我会派人送你们回去。」卫洵起身走出堂屋。
坤宁宫
「母后。」李珩今日像只快乐的小鸟,欢喜的绕着萧嫣打转,逼着萧嫣不得不放下剪刀,暂停手边修剪盆栽的活儿。
「你这是怎么了?」萧嫣左右歪了一下脑袋瓜,打量着他,「两眼闪闪发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