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银子?」
「姊姊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万万不能。」
卫洵微微挑起眉,认同的点点头,「很有道理。」
「姊姊说话一向很有道理,可是大半都跟别人的道理不一样。」
「很有道理,又跟别人的道理不一样?」卫洵无法理解。
「姊姊说,女子也应该读书,读书使人明智,这事不分男女,世上多一点懂事理的人比多一点愚昧的人更好。」唐文钰顿了一下,反过来一问:「卫哥哥觉得有道理吗?」
卫洵唇角不自觉上扬,「有道理。」
「可是,世上皆言女子无才便是德。」
「世人喜欢人云亦云。」
「难怪姊姊说,世人口中的道理往往建立在他人的认知上。」
「确实如此。」
「我姊姊就不会这样,她凡事都有自个儿的主张,且总是胜过那些人云亦云的道理。」
唐文钰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声,不由得脸一红,难为情的道:「早上吃得少,肚子饿了。」
「差不多要用午膳了,卫哥哥请你们吃饭。」
「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有一个姊姊,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
「我领着大理寺的差事,不缺银子。」
「姊姊会责备我不知羞耻。」
「我和钰哥儿相谈甚欢,还有很多事想向钰哥儿请教,正好要用午膳了,顺道请你们吃饭不是应该的吗?」
卫洵向一个小了十几岁的孩子请教,这种话谁会相信?不过唐文钰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听出卫洵话中的含意——凡事有他,他会承担所有的责任。
「谢谢卫哥哥,卫哥哥破费了。」唐文钰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礼。
卫洵转头看着贴身侍卫元忠,「我先带钰哥儿去对面的福满楼,你去请唐三小姐随后过来。」
一刻钟之后,唐宁月坐在福满楼二楼的包厢,左看看,右看看,脑海绕着一个问题打转——这是怎么回事?
「我独自用午膳太无趣了,既然有缘遇见,你们应该不介意陪我用膳吧?」
这不是放马后炮吗?她已经坐在这儿,面前是满满一桌子菜,难道她还能说「我很介意,恕不奉陪」吗?
唐宁月悄悄的瞪了唐文钰一眼,这顿午餐若没有他在一旁起関,她绝对不相信。唐文钰正襟危坐,完全看不出来他快流口水了。
「卫世子破费了。」唐宁月勉为其难挤出一句话。
「回京路上托你们一家的福,我不必与干粮为伍,偶尔露宿荒郊野外也能有热腾腾的肉粥汤面,我早就想请你们吃顿饭。」卫洵接着拿起筷子,「吃吧,我吃饭不讲究食不言,你们也别拘束。」
唐宁月不是原装古人,既然已经坐在一起吃饭,那就没必要装模作样,该吃就吃。唐文钰一见姊姊动了,优雅的拿起筷子跟着开吃。
「听说昨日三小姐救了我们侯府二房的馨丫头。」
唐宁月若有所思的挑起眉,他是不是也察觉到这件事有问题?既然如此,她不妨借此机会暗示一下,「不能说是我救了她,只是孩子被扔出车窗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双手往前一伸就可以抱住孩子,这事只能说真的太巧合了,就这样白白送我一个功劳,在你们靖安侯府挂上名。」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三小姐。」
「我已经收到『侯府』的谢礼。」
「这是我祖母的意思,靖安侯府还未分家,无论哪一房的事都是侯府的事。」
「原来如此。」唐宁月并不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认为算计的人太厉害了,从那位二夫人到老靖安侯夫人,她们都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入了局。虽然一点头绪也没有,但是有办法制造这样的意外,最后还让老侯爷夫人出面,这个人在靖安侯府肯定是可以主事的人,要不如何有本事将手伸那么长?
卫洵已经得知想知道的事情,也不想再揪着此事不放,连忙转移注意力,「菜都凉了,赶紧吃吧。」
接下来他们很有默契的食不言,各自琢磨刚刚接收到的讯息。
得知唐宁月救了靖安侯府二房的姑娘,唐明月急了,立马冲到清溪院,没想到唐宁月动作更快,抢先一步出了门,她只好派人吩咐门房盯着,三姑娘一回府,立马派人到文华院告知。
睡了一个午觉醒来,终于得到门房递进来的消息,她匆匆忙忙赶到清溪院,换人家睡午觉了,莫可奈何,她只能继续忍下去,明日再来。
唐明月辗转反侧一夜,隔日醒来用过早膳,又赶着来清溪院。
这次她如愿见到人,可是人家姊弟忙着在棋盘上厮杀,根本没心思理会她。
「怎么又输了?」唐宁月不敢置信的跳了起来。
「这不就是姊姊老爱挂在嘴边的——」唐文钰比了一下他们两个,高冷的扬起下巴,「学渣和学霸的差别。」
唐宁月真想赏他一个栗暴,学霸就学霸,有必要逮着机会就踩她一脚吗?虽然她老是自嘲是学渣一枚,学习成绩追求的永远是及格就好了,可是严格说起来,她只是对学习缺乏热情,不是真的笨真的傻。
「我只是懒得在这上头钻研。」
「哦。」
「哦什么?」
「无论是什么理由,姊姊就是输给我了。」
唐宁月恨恨的咬牙切齿,「我们再来一盘。」
唐文钰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每次都这样,输了之后肯定要再来一盘,再来一盘之后,还是输了,然后……
哗啦一声,唐明月终于受不了的,冲过来将棋盘棋子掀了,气呼呼的双手投腰,「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我来那么久了,你们连声招呼都没有,自顾自的下棋,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