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渡施施然地再次叫破了一个秘密。
——光渡要用别的办法,来证明自己对于李元阙的价值。
李元阙表情终于变化,他深深吸了口气,“……难道与你有关?”
咽喉被扼,这是被一只毒蛇盯上要害的窒息感。
李元阙并不习惯这样被动的局面——猜不透这个人的下一步,看不穿他的目的,而他偏偏又太过了解自己,一切都如此反常。
李元阙刀尖转动,就看到光渡不得不顺着他的力度行动。
光渡看过来的视线,似是怨嗔。
李元阙微微怔了一下。
光渡如此作派时,李元阙从来都很难应付,连表情都出现一丝微不可觉的无奈。
李元阙:“光渡大人,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想要权位,并无意于商贾博弈之道,但如今看来,我对你也有所误解。”
“这样真好,我们可以互相了解。”光渡端坐桌前,双手甚至有闲暇去笼好自己的袖子,“王爷,你从一开始,就不该从我身上寻求诚信和仁义,对于我这样的人,只有一致的利益,才永远不会背叛。”
李元阙静静地看着光渡。
他并不认同这种观念,但也不准备与光渡争论。
李元阙收回了刀。
光渡伸出手揉着自己的脖颈,雪白的皮肤上,有一条刀背压出的红痕。
他眼波流转,埋怨道:“王爷,你下手真重。”
李元阙抿了抿唇,不作一言。
“王爷看上去似乎对我的话不以为然,那么我便举个例子吧,王爷,你真以为你这批火器,是从灵州道商道胡人手中买来的吗?”
光渡深不见底的褐瞳,映着包间华灯的流光溢彩,“王爷,看在一百七十枚霹雳雷火弹的份上,请入座吧。”
李元阙至此确定,光渡能这样说,定是手中已掌握非常确凿的证据。
——一份会让他非常难受的证据。
这份证据的恶劣程度,和主帅用替身守阵、并擅离前线的性质截然不同,若有确凿证据,不用抓到李元阙擅离前线的本人现形,只一件私下交易军火之罪,就足可让他陷入完全的被动。
李元阙不曾入座,却眼神如刀,“你的火器厂,在向外售卖火器军备?”
“是。但目前为止,我也只卖给过王爷一人。”光渡不慌不忙道,“我所制火器,不曾有一件流落外族,毕竟王爷的西风军,到底也是我西夏国最大的倚重,算不得外人。”
在这番话后,李元阙终于拉开了座椅,坐在了光渡身侧的位置。
看上去足够疏远,但光渡毫不怀疑,这对于李元阙来说,是一个随时能把自己杀死的距离。
李元阙的目光仍是审视的,但光渡知道,李元阙杀心已散去大半。
他判断光渡并未在军备要事上撒谎,事实上,光渡确实没有。
光渡对着他笑,“别杀我,像我说的,我能给王爷提供很多好东西,比如说下个月,我还可以再为王爷送去二百五十枚霹雳雷火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