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绵绵觉得自己整个人要飘起来了。
呼吸急促,近乎缺氧。
好像在灼烧。
这是正常的吗?她不知道。
但程嘉也明显比她灼烧得更厉害。
向来轻缓的呼吸在此时显而易见的急促,低低的喘息声响在耳边,夜晚舞台上被灯光照耀着。
让她入睡困难的人,此刻让她无法入睡。
这种荒唐到梦境一般的认知,被迫沉入沉静海域下的汹涌波涛。
后半夜的记忆模糊地像涨了又退的潮水。
翻来覆去,呼吸凌乱,后颈黏腻。
早不知道过了多久……
唯有接过的吻还清晰。
陈绵绵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窗帘拉开一条窄缝,金色的霞光透过窄缝向内倾泻,光影朦胧而又清晰,给站在窗边的人侧脸镀了一层金边。
却并无暖意。
许是听到窸窣的动静,程嘉也偏头看她。
他换了件衣服,照例是一身黑,额前黑发略垂,遮挡住部分眉眼,逆着光,看不清神情。
这种时刻要说什么呢?
好像说什么都显得很奇怪。
陈绵绵想。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手指攥住被子边角,刚要沉默而又羞赧地移开视线,忽地听见他开口。
“昨晚那杯水。”
程嘉也微妙地停顿了两秒,神色很淡,片刻后,复又继续。
“是你倒的?”
语调平静,不辨喜怒。
“……嗯?”
陈绵绵懵了两秒,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上来就问这个,但还是偏了偏头,把视线投向床头柜。
喝了一大半,还剩个杯底的玻璃杯安静地摆放在那里。
那是她昨晚给他倒的。
“……是。”陈绵绵回过头来,还是感到困惑,看着他,等待后文。
程嘉也顿了两秒,倏然笑了一下。
陈绵绵还是茫然。
她很少见他笑。
或者说,他本身就很少笑,只有偶尔奶奶逗他,话说得阴阳又生闷气,他才会无声又无奈地轻弯下唇角,然后两三句把老人哄好。
现在这个神情,显然与那时候不同。
一点也不温和,反而带着一股强烈的嘲讽与讥诮,浓烈的情绪在无声涌动。
他低颈扯了扯唇角,好半晌,说了句“行”。
“挺好。”程嘉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