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还要出门干活,盼儿取出一海碗的米糠,将辣菜根上的叶子摘了一把洗净切碎,一锅菜叶粥没多久就翻开了花。
难得敞开肚皮在自家吃了顿饱的。每家屋子后头都用木头和草围出来个茅房,现在的房子有茅房,可是没有存柴的棚子。
毕竟原来金小叔叔一个人住,另一个就是杂物间。
吃过饭休息的空档,叶青竹问大家有什么想法。菱角想着越来越冷的天气,就说:
“大哥,想办法在席子下边垫上东西吧,要不然入冬了怕是睡不了人。”
堂远这时候来了精神,插话道:“这我有个想法,你们注意到没有,外边最多的是什么?”
菱角道:“沙子呗,一脚下去满鞋都是,磨的慌。”
堂远道:“既然沙子多,咱就想办法把沙子弄进来,用个东西挡上,又隔凉隔热还软。只是沙子太散,我一时想不到怎么挡。”
福禄一边削木头一边道:“院里那些木头弄一个木栅栏,缝隙用干草塞严实点儿。”
盼儿道:“再找点黄土,用黄泥和草根糊在里外两层烤干,然后把沙子弄进去。”
“这方法,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哈?”
叶青竹看着几个小的,睡沙子没问题,街头巷尾房檐下,他们还不是都睡过。
于是叶青竹道:“那盼儿和福禄你们俩,下午就想办法凑齐东西,剩下的跟我去弄园子。”
菱角出门去借了把锄头,几人边走边说,还是要想办法自己买锄头镰刀。
好在小顺村是打渔为主,家中的农具也是为了收拾菜园子。换了别处,哪家不是宝贝一样的藏着。像他们一样总是借来用,那是要遭人白眼的。
叶青竹用刨着上午留下的灌木根系,另两个捡小石头。阳光正好,没多久就出汗了。
偶尔碰到柳承认识的草药,还会小心的收在一堆,回头晾晒了再进城卖掉。积少成多,现在也没其他来钱路子。
另一边盼儿和福禄进进出出的找干草,上山寻黄土。不时进屋看一眼堂远。
挨打的时候不过是疼,后来差点被大哥撵出门,是真的恐惧。现在看着大家忙进忙出,只有他帮不上忙,还需要人照顾他吃喝拉撒,心里就怎么都不得劲。
熬猪油
叶青竹下了狠手管教,想要自由活动怕是得好些日子。堂远脑中想着他能做点什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福禄其实是个懒的,要不然也不会沉迷于各种小工具。两人感觉干草收的差不多,盼儿看了眼天色,今天是来不及拌黄泥了,准备进屋做饭。福禄见堂远还没醒,自己拿了小匕首刻木头。
给柳承做了个挖药用的小木铲,顶端嵌了贝壳。再做一个耙子。将粗细合适的木头架在火上烤,剥皮,打薄,再处理弯头。
小心的将湿木片在火上烤着,没人教他需要烤什么程度,只能自己摸索着来前两根都废了,第三个才有点样子。
趁着热度将木片弄弯,找到感觉后速度也快起来。
因为家里买不起灯油,后边开园子的三人只能早早回家。用力拍干净裤脚上的土,将挂在身上的鬼针草摘下来。
脱鞋倒土,晒了一天的沙子还有余温,脚心是暖的,脚背吹过凉风,这感觉,很自由舒爽。
打水洗漱,盼儿的饭菜也做好了。韭菜不能放,盼儿只舍得切下一点肉皮蹭了锅底。摘洗干净切段后下锅,随便翻炒几下再放上足够的盐,一道菜就算做好了。
除了堂远有一碗米粥,其他人照样吃米糠。
翌日一大早,福禄叮叮当当的在屋前敲木头。盼儿把油罐子洗了晾干,将买回来的猪板油切成小块,冷水下锅,想了想,放上些葱姜和一小把花椒,小火慢慢熬着。
盼儿小心的控制着火候,在家时,这些都是她做熟练的。只是她从未吃过一粒油渣。娘没生弟弟的那些年,她们母女几个都没吃过。
肉的香气能随风飘出去很远,屋里的堂远和屋外的福禄都心痒痒。尤其是福禄,年纪还小,拼命的咽口水,为了转移注意力,手上使劲儿削着木头。
屋里躺着的堂远就难受了,躲又躲不了,吃又吃不到,抓心挠肝的在屋里找盼儿搭话。
“叶盼儿,你干什么呢?!”
“我熬猪油呢三哥,要不然肉会放臭的。”
盼儿正用烧火棍捅着灶膛,说话闷闷的。
隔了没多久,锅里传来油滋滋的声响,堂远又出声了:
“五妹啊,你这得多久能好啊?”
“三哥你是要喝水还是小解?我这得慢慢熬,功夫长着呢。”
堂远挠了挠席子,熬的小爷想爬出去喝油!
“啊~我不喝水,也不出去。那个盼儿啊,等会儿中午是不是能吃点好的了?”
太他娘的香了,早知道就应该让福禄把他背外头去。
盼儿看着锅里的成色,一斤猪板油其实没多少,熬一熬还要减去油渣,剩下的油得留着慢慢吃。
“锅里的底油留着烧菜,三哥是想吃什么了?”
“哎呦我的傻妹妹哎~家里拢共就那么点东西,吃什么你定吧。”
邻居送的菜快吃完了,出了那天捡到的一点海带,还有几颗辣菜根。盼儿有点愁,这么好的机会,家里没有菜下锅,白瞎了这么多的底油。
福禄将做好的耙子放在一边,笔直光滑的把手,宽窄不太均匀的耙齿,他真的尽力了。
半晌午,柳承跑回来一趟拿筐,老远就闻到了家里飘出的肉味儿。
“盼儿,给哥哥我找个筐,发现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