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寨子与侯先生所在的那个很像,单看外表看不出太多差异。
“这边的寨子里,十来岁以上的人,都知道一个故事。”周远洄拉着喻君酌的手走上石阶,开口道:“当时,南境大营里有个将军受了重伤,营中的军医治不好,便送到了这边,请寨子里的医女代为照料。”
“医女医术不错,且颇为细心,竟是真把将军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将军伤得太重,在寨子里足足养了近两个月才恢复。他生得英俊,那医女也长得美丽,两人日久生情便相爱了。”
喻君酌也不说话,只安静听着。
周远洄继续道:“他们在寨子里办了简单的婚礼。”
“成婚了?”喻君酌脚步一顿。
“是的,他们成婚了。”周远洄拉着喻君酌走到一处石阶旁,把自己的披风折起来放到石阶上,让喻君酌坐在上头,“不久后医女有了身孕,数月后诞下一个男孩。”
“是榕儿?”
“嗯,榕儿出生后不久,南绍刺客在寨子里放了一把火。”
喻君酌心口一跳,一时有些伤怀。
但不知为何,周远洄说这些往事时,显得格外冷静。
“这是寨子里流传的故事,但事实有一些差异。”
“还有另一个故事?”喻君酌问。
周远洄叹了口气,又道:“谭砚邦从前并不是我的副将,我的副将另有其人,名叫周庆。营中有规矩,战时不得和驻地的女子成婚。但周庆却因着一个女子,不惜触犯军规,甚至还生下了孩子。后来他的妻子临死前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医女,而是隐姓埋名的南绍郡主。”
“南绍皇族那几年斗得挺厉害,不知怎么的就牵扯到了郡主。”周远洄叹了口气:“郡主隐居多年,最后还是没能躲过一劫,被刺客找到了。她不想成为皇族斗争的人质,也不想把孩子和丈夫裹进去,便自戕而死,并放了一把火……”
“然后呢?”喻君酌问。
“周庆把刚满月的孩子带回了大营,不久后他自请做先锋将军,死在了战场上。”周远洄看向喻君酌:“你若是记性好,应该会记得归月阁里,有一个排位,是周庆的。”
喻君酌怔怔看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是榕儿的……父亲?”
“是。”周远洄道。
“榕儿不是你亲生的?”
“我从未说过他是我亲生的。”周远洄无奈一笑:“我朝你说过许多次,我不喜欢女子,你都没听进去。”
喻君酌:……
这能怪他吗?
全京城都以为周榕是淮王的亲儿子,他好端端怎么可能去质疑这个?
“榕儿并非是跟了本王的姓,而是跟了他亲生父亲的姓。”
“你从前怎么……不告诉我这些?”喻君酌问他。
周远洄忍不住叹了口气,语带幽怨:“原是想过要说的,后来总希望你能问,但你自始至终也没问过。本王甚至找了由头起过好几次话茬,你每次都不追问,好似压根不在乎这件事。”
“我怎么可能会问这个?”
“怎么不能问,难道你不在乎本王的过去?”
他当然在乎。
但他以为问了以后会听到一段淮王过去的风流韵事。
若早知道周榕不是周远洄亲生的,他肯定会问的。
“今日你怎么忽然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