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轻笑了笑,夹着黑子的手突然朝富察皇后勾了勾,富察皇后眨着眸子,将头微微侧过去,帝后二人耳语了一番,皆是没忍住掩面而笑。
富察皇后眼底的笑,当真是藏也藏不住:“嬿婉当真如此说?”
皇帝亦是无奈:“是啊,简直俗不可耐。”
“臣妾倒觉得不然。”
富察皇后从榻上起身,盈着笑,施施然施了礼:“皇上,臣妾也想借嬿婉的这股东风,同皇上讨个赏赐。”
所以。
卫嬿婉所求的赏赐,究竟是什么呢?
进保看着倒手足足多了一倍的月俸,差点没给卫嬿婉磕一个。
是了。
打工人图什么?
当然是——银子了!
痘疫凶险,阖宫宫人实在辛苦,在卫嬿婉三天一暗示、两天一阴阳、一天一殷切目光的攻势之下,皇帝大手一挥,御前的三只,月例翻倍。
富察皇后亦顺水推舟,借痘疫一事,彰显天家恩惠,并以祈福为由,帮各宫宫人把年底的年礼涨了涨,一时之间,阖宫都洋溢着名为“加薪”的纯粹快乐。
连带着,让素来压抑的紫禁城,都或多或少,多了那么一丝丝,凡尘烟火的味道。
所求皆如愿
三月,不同于上辈子帝后皆沉浸于丧子之痛当中,眼下,宫中人人喜气洋洋,正为了过阵子的东巡忙得不可开交。
李玉因着翊坤宫的关系,被打发离开了御前,随便领了个闲差,而今御前总管的头衔,便落到了进忠头上。
进保与卫嬿婉明面儿上是领了副总管的职位,可这仨也是心知肚明,总管太监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看卫副总管的眼色。
没了李玉,御前亦不能少了伺候的人,所以进忠便安排了两个小徒弟跟着他,这俩小太监也是机灵的,上值没几日,便将御前的“职权”分布摸了个透彻。
皇帝是要时时刻刻敬重的。
师傅和吗喽师叔是要常常孝敬的。
至于师娘。
偶尔是可以凌驾于上面这仨的。
然而。
命运的镰刀,永远不会因为怜惜你尚沉浸在“顺遂”的美梦之中,而放弃挥舞割下。
伴着三月末的一场大雨,七阿哥薨逝。
一如上辈子那般。
那天,整个紫禁城上空,充斥着压抑、悲恸,还有,无可奈何。
卫嬿婉难得出现在宝华殿。
她上辈子倒是来的勤快,不过,上辈子用她的话便是,佛前一跪,不求真心相待,只求荣华富贵。
如今,她没什么求的,只是平静的跪在蒲团上,看着面前的佛像发呆。
七阿哥的薨逝没那么多波云诡谲,就是偶感风寒,因着体弱,病情急转直下,太医院都没来得及会诊,说没便没了。
疲惫的阖上眼,她在长春宫严防死守的那段日子仿佛昨日。
七阿哥是个乖巧的奶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