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祝福。
刹那间,周围的一切喧嚣都化为乌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彼此,他们?就那样静静地隔着珍馐佳肴、杯盏交错遥遥相望,虽未言语,未近咫尺,目光交融里倾诉着无数情愫。
玉树琼枝,熏炉温帐,酒力渐浓春思荡。
隔着酒盏,秦相宜定了定神,贺宴舟凝视着她,嘴唇在动,他在说些什么。
她便认真注视他,读懂他的唇语。
可他说了很大一段,她以为他或许只?是想对她说两三个字而已。
秦相宜读过的书不多,但是她却看懂了贺宴舟说的。
一字一句,他的神情专注而虔诚,他的默读唇语,却在她的脑海中激荡,那股情绪是那么强烈,那么震撼,叫她永生难忘。
他说的是:“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决。”【1】
秦相宜后来在想,他何故对她会有那般强烈的情感,她其实,并不是多好的一个人。
她甚至可以说,贺宴舟以往所喜欢的,她的那些特?质,她都是装的。
可是命运将她带到这样的境地了呀,上天?是有在善待她的呀。
待酒鼾耳热,这场宴席也到了该散的时候了。
“过几?日再上门拜年。”
“慢走。”
秦相宜也是要走的那个,她目前还住在栖云馆。
好在栖云馆离贺府并不远。
贺宴舟主动走到她身?旁,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朝她伸出手:“表妹,我送你。”
他伸手将她扶上马车,在一旁骑马护送,就像他往常每日送她回家一样。
不过这次,是他送她回他们?共同的家。
栖云馆内的一草一木,皆是出自他手建成,是他所有心意的结晶。
月光轻柔地洒在青石板路上,贺宴舟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衣袂随风轻拂。
贺府门口聚集的众人,皆是看着这一对表兄妹赞叹不已。
贺夫人走到大门前,贺宴舟刚上了马。
贺夫人忽的对他道:“宴舟,快去?快回。”
贺宴舟骑在马上望着母亲,抿着唇,轻微点了点头。
贺夫人便放了心。
宴舟是家里最听话懂事的后辈,家族礼仪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传承。
马车开?始行驶起来,秦相宜独自坐在这通体奢华的马车之中,她轻撩开?勾勒着繁复花纹的窗帘,往外看去?。
宴舟骑在马上,如往常一样,她能看见他起伏的背影。
她抿唇笑?着,便觉得再没有比如今更幸福的时候了。
很快就到栖云馆了。
贺宴舟翻身?下马,将她从马车上扶下来。
那温温热热的手掌掌住她的一瞬,她才恍然惊觉,宴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