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到庄弗槿面前时,还喘着气,眼睛明亮如星,把评分表晃给庄弗槿看。
说:“我总分第一名。”
完全是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狐貍。
决赛共四个小时,全程封闭,沈怀珵此刻自然不知道外界已经沸沸扬扬传着他抄袭的事情。
“好厉害。”庄弗槿边说,边把围巾一圈一圈地给他围好。
让沈怀珵感知到幸福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开心地眯起眼睛:“正常流程来说,后天就会颁奖喔,会是一个镀金的奖杯。”
庄弗槿握住他捏了很长时间画笔的手指。
沈怀珵的手很薄很软,几根指肚上却都有茧子。
“奖杯拿回去放在家里,沈眠看了也会开心的吧。”
庄弗槿原本在拉着沈怀珵下台阶,闻言手掌紧了紧,牢牢地与他掌心相贴。
沈怀珵如此自然地提起沈眠的名字。
不是吃醋,没有争吵,仿佛沈眠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还存在着一样。
确实还活着,是沈怀珵在尝试代替沈眠活。
冠军的奖杯是献给沈眠的。
从出场馆到现在,沈怀珵半句也没有提过自己的心情。
那个活泼又自爱的沈怀珵,慢慢隐藏在了替身的壳子里。
像月球熄灭掉自己,反射出太阳的光给庄弗槿看。
庄弗槿包场了一家电影院。
入场时,走廊上摆满了各色样式的海报。
沈怀珵慢慢看过去,见到《旧塔》的就要扯一扯庄弗槿的衣服。
“上面是……我们……”沈怀珵小声地说。
发现男人没有回应后,又说,“是阮湖和方睐……”
庄弗槿敷衍地嗯了一声,向他伸出手:“手机给我。”
沈怀珵把手机拿出来,放在对方手上后,才问:“怎么了?”
他的眼睛很动人,特别是清泉一样仰头向上看人的时候。
像刚出生的幼崽。
庄弗槿挪开视线,僵硬地说:“没怎么,一会认真看电影。”
沈怀珵笑着点头。
他跟着庄弗槿落座。
影厅的灯光尽皆熄灭,黑暗里,周围静谧到沈怀珵能听见两人的呼吸。
他感到自己正在慢慢和阮湖重逢。
他有时候会梦到阮湖。
那个脸色惨白的民国小少爷,沈怀珵梦里对他说:“你真傻,为了认识一个月的男人就愿意去死。”
阮湖的长衫繁复华贵,他笑着看沈怀珵:“你也会甘愿的。”
是的……
他们是同样的扑火飞蛾。
阮湖人命微贱,只是阮家真少爷的替死鬼,但他真的得到了方睐的所有爱。
不被爱的沈怀珵甚至还不如死得其所的阮湖。
沈怀珵靠在椅子上,看到宽阔的荧幕开始亮起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