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啊……要变了!如果只靠埋头苦干,厂子原地踏步没有进步迟早要被淘汰……”
“怎么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说了你也不懂,听得懂的人自有思量,不用多说。”
“好你个江志国,嫌老娘没文化了是吧……”
两人的拌嘴声越来越远。
孟红英没听懂,司文兰却听得激动不已,身体都连带着微微颤栗起来。
跟姜爱国汇合后,她第一时间就把厂长的话复述了一遍。
姜爱国一脸正色,只说了句:“我们回家慢慢说。”
两人各怀心思地往家里赶。
***
炮仗声此起彼伏,狭窄胡同中升起的烟雾仿佛要将整片胡同所淹没。
漆黑的天幕倒映着万家灯火,孩童们的笑闹声成了除夕夜里最美的背影音。
姜家的年夜饭炮仗已经放完,一家子围坐在桌前。
姜向北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黑白电视机上。
这是穿越过来之后电视机第一次被打开,虽然时而闪烁雪花的屏幕根本看不清放得是什么节目。
“吃饭就好好吃饭,不准看电视。”
频频偷看电视机的动作还是引起了司文兰呵斥,姜半伸手把姜向北脑袋扭过来,示意看对面。
低头,刨饭,夹菜,非常娴熟地开始装乖巧。
“这些天看你们瞎忙活我一直没问,你作业做完了吗?”
这个你当然指的是姜向北,因为姜向南的作业早在放假第二天就已经全部写完。
后头几天还顺带着帮姜向北写完了数学作业,至于语文吗……一个字都还没写。
“数学写完了!”姜向北回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好在司文兰念及大过年的没细问,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吃饭。
倒是姜爱国笑着问起姜成军:“你们忙活这么些天,赚多少钱了?”
姜成军憨厚地笑笑,然后看向姜向北:“钱向北管着,我不知道具体有多少。”
兄妹三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姜成军负责拉车送货,姜向南负责算账,姜向北就负责点鱼装管钱。
“有多少?”姜向南也跟着好奇问了起来。
姜向北只知道个大概数,具体多少钱还真不清楚,既然大家都问,那她干脆放下筷子去隔壁屋子拿了军挎包出来清点。
忙忙碌碌二十来天,是该中场清点下“劳动成果”
包钱的手帕一层一层打开,又把信封展平,再小心翼翼取出一沓子钱来。
姜向南和姜成军看得认真,三个大人因为孩子们的认真也放下筷子笑着围观起来。
“赚的钱能不能请咱家人下一趟国营饭店?”姜半权当看孩子们过家家一样,只当是看个热闹。
多少知道点的姜爱国表情倒是正经得多。
司文兰看着看着思绪早飘向了其他地方。
当姜向北把一叠大团结放到桌上时,姜半笑不出来了,姜爱国倒开始乐呵起来。
“呵!赚不少啊。”
三十张大团结,那就是三百元,还有零零散散的五块一块也有不少张。
“六百五十三块六毛。”
最后,姜向北数完钱,长长吐出口气。
“……”
“就这么二十来天你们贩鱼赚了六百多块?”姜半不敢置信。
要不是钱就放在面前,就算是看到三个孩子们早出晚归也绝想不到能赚这么多钱。
姜半就是个一级工,一个月二十五块工资,那得三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这么些钱。
谁能想到孩子们的小打小闹竟然能赚这么多……
“难怪早些年被打成投机倒把还是有人铤而走险贩鱼,这么赚钱的路子没多少人能轻易放手。”姜爱国感叹不已。
这就是财帛动人心的力量!
姜向北嘿嘿傻乐,从十八块的成本,他们一路滚雪球似的滚到了六百多。
不枉费三人早出晚归鞋子都磨破了两双都不敢跟司文兰说,帮鱼店老板拉客人嘴皮子都磨起了泡。
而且一想到年后他们买鱼的价格还要便宜两毛,姜向北心里就美得直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