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一年之久,李晟轩果真说道做到,一登基便替她惩治了李颢懿,洗清了苏家的冤屈,也不枉她如此坚定地选择相信他。只是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她都被长姐勒令待在帝宫之中,只能从姐姐那里听得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但如今复了仇,心中却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永生永世
◎他做了不好的事,我也没办法不喜欢他◎
她伸出左手瞧了瞧,手指被接上了,只是还未恢复完全,上面有一圈骇人的疤痕,此刻被红色的丝带缠了起来,她偏过头看了看轿子岩壁上,挂着的赤雨剑竟也被缠了红丝带,挂上了同心结。
“噗。”
没忍住笑了笑,不知是谁这么人才,小破剑被这么装饰一下显得尤其别扭可爱。
竹意摸了摸剑鞘,自言自语道:“阿轩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今日是我与他真正大喜的日子,什么都先不想了,应当开开心心的不是?”
奉迎、册立、坐帐、合卺。
到皇宫后,竹意便在下人的引领安排下与李晟轩一同完成了这一系类的礼数。
这也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认真走这些流程,如今她身份大不相同,万众瞩目,可不能随便应付给家人丢脸。实际上,因为这次成婚已经对对方产生了浓厚的爱意,她自然也想好好对待每一个环节,希望不要触犯了什么禁忌。
一日的热闹褪去,竹意静静坐在寝宫中,等待李晟轩的到来。
同样是成婚,心境却已经较上次大为不同,她坐得也端庄得体,颇有些母仪天下的意思了。
脚步声渐进,她在红色头纱中垂下眼眸,不自觉心疼。
她自然能辨别出他如今的脚步声和先前有什么区别,明显是身子虚弱,甚至连一个普通不会武功的健壮男人的脚步都比他稳健。
“阿意。”
缠绵两个字,带着酒香和苦尽甘来。
竹意没有应声也不动弹,上一次是她自己掀开了盖头,这次,她想等他亲手来掀。
他呼吸清浅,没等到回应,便伸出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将她额前的头纱轻轻拨到后面,她缓缓抬眸,珠帘后的双眼不知何时红的。
“委屈你了,这么晚才接你回来。”
看见她泛红的眼睛,李晟轩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到位,让她心中觉得委屈。
她盯着他,心疼化成泪珠,一颗颗顺着脸颊往下滑:“我委屈什么,明明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却从来不埋怨,你才是大傻子……你昏迷的时候我也没能在你身边陪着……”
“无碍,我知晓你是安稳的便好。”他手指温柔拭去她的眼泪,“我这般爱你,自是会将你接回我身边,旁人照顾你,我不安心。”
竹意笑着哭出来:“历史上也不见哪个皇帝有你这般恋爱脑。”
听了数次,李晟轩早已知晓她说的这词汇是何意思,便接下她的话:“是么,可我认为若是人能忤逆本性,一辈子只爱一人,从头至尾忠贞不渝,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我定是可以做到,成为一个好夫君,那我也一定可以做到,成为一个好皇帝。”
“你真的认为一辈子只爱一人是忤逆本性?”她惊讶地询问,很难想象作为古人,李晟轩竟然会有这样超前的意识。
他不答反笑,虽然如今位高权重,可他嘴边的梨涡却仍然充满亲和力:
“阿意,我爱你,永生永世。”
竹意拨开珠帘,也对他莞尔:“谢谢你,轩轩,我也爱你。”
两人在这个平静的夜晚相拥,共同回忆从第一次见面到今晚怀抱的温暖,从不熟悉到最熟悉,从不信任到为他断指立誓……
困苦过、艰辛过、争吵过、流泪过,即便如此,但他们也从未放开彼此的手,相爱的人是这样,见一次面,对视一眼,汹涌的爱意便会让人忍不住想要紧紧抱住他。
“复仇的事情解决了,今晚睡个好觉罢,我明日不上朝,我抱着你到天明。”
“又燃安神香了吗?”
“不燃,日后都不燃了。因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好,那我试试。”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休息罢,今晚不会梦魇的。”
“嗯。”竹意乖巧应声,依偎在他怀中,今夜什么都没想,等待入眠。
而今晚果真如他所言,一夜无梦,她抓着他的里衣,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可以永远都不要失去他。
……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口中的皇后娘娘身后跟着两列宫女,出现在了阴暗潮湿的地牢中,跟着前方带路的下人,她见到了瑟缩在角落里的李樽徽。
竹意命人打开打劳门,锁链响动声将里面的人吓得一激灵。
而李樽徽看见来人却毫无惧色,他蓬头垢面,双手双脚都栓着铁链,只有一双幽灵般的眼睛还在转个不停。
“怎么,死到临头都还在打鬼主意?”竹意眼神从头到脚扫视他一遍,嘴角轻蔑嘲笑,拳头却不自觉捏紧。
“死到临头?”李樽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确定你敢让我死?我看你怕不是忘了什么。”
她勾了勾唇角:“我忘了什么?”
闻言,他猛然从角落里奋起,凑到竹意跟前,双手揪住她的衣襟,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威胁道:“你现在没有文心的下落罢?我告诉你,如果我死了,她也活不成!”
“放肆!大胆孽障!来人快保护娘娘!保护娘娘!”
李樽徽这举动将同行来的太监吓了一跳,连忙喊人,只是竹意却只是轻微抬手,示意他们不要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