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也并未思索明白。
彼日浮水街寂寥如斯,他一个单薄的身影坚韧直立在胭脂铺子后面。
他两个眼睛亮亮的,里面是倔强不肯向灾难低头的硬气。
彼时,竹意是这样以为的。
原来不是的,他两个眼睛亮亮的,想来是获得新情报的兴奋。
她速度极快,在屋顶翻跃几下,莱云巷不好找,里面都住了一些条件不是很好的穷人。
但对于竹意来说,还是再简单不过。
看了看眼前一破旧的单扇大门,她再次瞄了一眼户号,嘴角微抬,右手对着正门一划,月牙儿状的绯色剑气轻飘飘将门四分五裂。
碎渣“噗啦啦”落了一地,飞沙扬尘迷眼。
她的白色身影自扬尘中逐渐清晰,每一步都带着杀气和自嘲。
月光流泻在赤雨剑上,连地上的影子都在嘲笑她的轻信。
院子很小,房子也小,在院子里便足以将正房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一大一小一火盆。
炭火盆里火焰忽高忽低,周围散落着些许黑色灰烬。
他们也这么晚才用膳,那日的胭脂小哥此时正端着碗给自家小妹妹喂饭。
小姑娘穿了件粉衣裳,质量不是很好,但发髻盘的花俏。
两人说说笑笑,画面很是温馨。
只是竹意手中的剑今日是温馨终结者,轻易相信这种画面的结果便又可能是数条无辜人命的灭亡。
冷冰冰的剑无声架上他脖子,此时她像冰山里走出的雪女,只是雪女善良,她并不善良。
“自己解释。”朱唇冷漠开合。
小姑娘看看哥哥脖子上的剑,又看看竹意,她努努嘴想哭,但又忍着,伸出小手想将剑推开。
胭脂小哥放下碗,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朝竹意那方推过去,温柔开口:
“阿鱼乖乖,不哭不哭。哥哥方才怎么跟你讲的?”
听到此话,小姑娘倔强在袖子上蹭一把眼泪,随即两只小手紧紧抓住竹意的裙子,眼睛一直盯着哥哥,默默流泪。
竹意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儿,不为多动,只是将剑贴紧他动脉,耐心流失:
“别耍花样!”
不想那胭脂小哥一副解脱模样,他微笑下,然后屈膝跪在她面前,说些没由来的话:
“总算等来这一天了,从第一次见到贵小姐那日我便在期盼今日。”
竹意不解,但隐觉事有蹊跷,于是仍待他继续说下去。
“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小姐杀了我吧,只是我妹妹阿鱼她还太小什么都不懂,不关她的事,劳烦小姐替我找个人家照顾她。”
她嗤笑一声:“你想的美!坏种的妹妹老娘顺手就杀了,今日你不交代清楚,别想她可以活着踏出这个门槛!”
怎么,他以为拦下了罪责就以来谢罪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