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晨光在一场雨夹雪之后姗姗而来。
整个京市仿佛在昨夜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到处弥漫着糜烂。
同仁医院门口,一辆出租车艰难停下,女人单薄的身影把灰色的空气短暂劈开了条口子。
池欢小跑着进了医院,身体里流动的血液冰凉缓慢。
直到进了办公室,穿上了白大褂,才复活般的轻吁了口气出来。
京市的冬天就是来的这般鲁莽,令人生厌。
‘扣扣!’
敲门声响在7点50分。
“请进。”池欢抬头,见一个胖呼呼的女孩进来。
“池主任早啊,冷吧?”
小胖丫很自来熟,白衣外面穿了一件藏蓝色开襟毛衣。
助理:皮美霞。
池欢打开了电脑,瞧了眼毛毛叨叨的小胖妞:“是挺冷的。”
“嘿嘿,我就知道。”皮美霞忙碌的双手终于停下。
池欢的手被塞了瓶温热的咖啡。
比起咖啡的温度,皮美霞的手肉乎乎的,仿佛是个小暖炉,她塞咖啡的动作,把池欢的手像包包子一样包了一下。
这个举动让池欢不禁想起了季兰。
记忆中的过往被岁月磋磨的所剩无几。
最深刻的是季兰会在每个傍晚,抓到疯跑到热气腾腾的池欢。
如皮美霞的举动一样,一双温暖的手包裹住一双肉肉的小手,之后她就要抱着保温杯继续热气腾腾了。
无声勾了勾唇:“谢谢。”
皮美霞大气的摆了摆手:“客气啥,我家开超市的,顺手捏来。”
…又是个坑爹的小朋友。
池欢作为医生,在同仁的第一天工作,第一个病人,便迎来个棘手的。
妇人穿着光鲜亮丽,发型盘在脑顶,身材肥厚,这导致大嗓门质问时,她发出了气喘吁吁的嘶鸣音。
“海外名医不会就是你吧?”
妇人盯着池欢的胸牌明明看的清楚。
池欢从容不迫,说是。
“啊?有没有搞错?我可是慕名而来,同仁医院把广告打的响亮,没想到弄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来糊弄我们。”
妇人大失所望,气哄哄的回头想拉拢后面排队的人,加入到她的质疑讨伐声中去。
然而,其余患者都在为自己或家人忧心,没人附和她的野蛮。
皮美霞过来为池欢辩解:“我们池主任今年25岁,长得年轻而已。”
不料,这话直接导致妇人拍起了桌子:
“才25?学医的25够毕业么?她还当上主任了?草菅人命这是,太不像话了你们医院。”
这时,池欢终于说话了:
“基于你带过来的报告来看,怀疑是脑瘤。
具体还要进一步检查,精神状态的改变也是脑瘤早起症状表现的一种。
检查已经开好了,缴费之后检查即可。
结果以及治疗方案,后续会尊重你本人意愿商定。”
没想到妇人张牙舞爪之际,池欢已经把她三个月前的报告看完了。
闻言,妇人依旧质疑,声音倒是小了些:
“还用你说,我那报告上不都写着嘛,我自己也会看。”
池欢看向妇人,严肃的面容多了一丝看破不说破的浅笑:
“生命是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能替你做决定,包括至亲至爱。”
一拳打在心脏上,被说中心事,妇人顿时老实下来,扭了扭身子:
“那…如果是脑瘤的话能治好?”
池欢合上翻阅的报告:“检查之后再看。”
叫了下一位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