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
在沈闻溪约束下,好歹没乱作一团。
李怀肃一进门,就扔了马鞭,疾步至云媞房中。
云媞已经昏迷,人睡在床上。
床边守着沈闻溪、花嬷、冷玥,和为他打下手的府医。
凝华真人却是跟在李怀肃身后,刚刚赶来。
看着云媞苍白得几近透明的小脸,李怀肃眉毛拧得直接打了个结,“到底怎么了?”他想起什么,猛地回头看向凝华真人,愈不满,“道长不是说,云媞体内只剩下了一魂,人已经好了吗?”
凝华真人也是一愣。
他当时断出云媞的脉搏只剩下了一道,另外一道全无踪迹。
不会……
太子妃的真魂,才是消失的那一道吧?
凝华真人面色凝重,“殿下,容贫道再为太子妃诊脉……”
他话未说完,被冷玥温声打断,“太子殿下,此事也不能全怪凝华道长。若有人心志不坚,此病是易反复……”
“你的意思,是怪太子妃自己?”李怀肃面色黑沉,“现在不是推诿的时候,太子妃人怎么样了?”
凝华真人张了张嘴,到底把话咽了下去。
还是冷玥皱眉道:“太子妃无虞,一会儿自会醒来。只是……”
“只是什么?”
冷玥沉痛:“太子妃腹中孩儿,怕是、怕是……保不住了。”
“你说什么?”
李怀肃心口一阵剧痛,眼睛瞪得眼角都快要裂开。
他的孩子,他和云媞血脉相连的孩子。昨日好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就保不住了?
“你……”李怀肃双手揪住冷玥衣襟,把他从床榻边提起,“你不是说孩子强健,本来好好的吗?怎么会保不住?孤问你,孩子怎么会保不住?!”
冷玥此言一出,一旁的沈闻溪掩住口,哽咽了一声。
花嬷也觉心中惊异。
她刚才扶云媞进来时,明明检查过,云媞没有滑胎的迹象。怎么会……
难道……
是她看错了不曾?
毕竟,冷玥是大夫,还是药王徒。他应该不会错……吧?
冷玥衣襟被李怀肃揪着,面色不变,“回殿下的话,不才之前诊脉,太子妃腹中胎儿确实康健无虞。可,再康健强壮的孩子,也遭不住母亲从高处刻意坠下啊!这一下,就能要了孩子的命!若要保胎,也是极为艰难了。”
李怀肃脸色白如冷玉,“从高处坠下?什么时候?”
见屋内气氛愈焦灼,沈闻溪只得上前,“太子殿下,刚才……太子妃……想是一时魇住了,爬上了院中那座假山石……”
李怀肃只觉心口搁着一团冷气,重重地压着,让他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冰。
“然后呢?”
“然后……”沈闻溪看了一眼冷玥,还是道:“太子妃……不小心,惊着了,就跌了下来……”
所以……
都怪云媞……
不对,都怪痴儿。
都怪那个不该存在的一缕怨念、纠结、不甘心,或者是凝华真人说的什么,多出的一魂。
都怪她,怪她!
怪她害云媞,就要失去她的孩子。
李怀肃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