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只是她被闻如玉的身体诱惑了。
她不能再心软下去,不论闻无欺的过往怎么样,他都不该夺舍闻如玉的身体,她该狠心一点?,她该利用他对她的痴迷去做她想做又自己做不到的事。
隗喜决定不管闻无欺有没有恢复正?常,都让他带着她离开麓云海小洞天,或许等他出去,找了明樟来,他就能恢复了。
她将擦得半干的头发用手指一下一下理顺,让自己的心也跟着宁静下来……顺便被他的血影响的身体也要平息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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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子里?许久之?后,等到头发也干得差不多时,隗喜随意绑了一下,才起身开门。
昨夜下过雨,此?时雨歇天明,院中却空寂寥寥,无人等候。
她以为闻无欺会在外面,此?刻没见到他,愣了一下,迟疑着往外走了几?步,视线往周围扫了扫,依旧没看到人,她心里?就有些着急了。
那看起来阴沉沉的闻无欺显然危险又不受拘束,万一他离开了这里?怎么办?
会不会去后面林子里?了?
隗喜往后面的林子看去,声音微微拔高?了一些:“无欺?”
修者五感灵秀,就算她声音轻,他也是能听得到的,但是无人回应。
隗喜眉头微蹙,既然无人回应,就是他不想理会自己,也或许真的走了。
闻无欺搭木屋时,将周围的杂草都除掉了,只留下了一棵树,她往树上倚靠过去,低下了头,算了,随便他吧,懒得去哄了,等天再亮一点?,她就自己下山。
“你这样就不高?兴了?”树上忽然有人轻哼一声,阴鸷的声音带着不满的情绪,“你刚刚把我赶出去,我都还没找你生气。”
隗喜一愣,仰起头来。
药浴是真的,闻无欺从林间采摘的新鲜灵草熬制而成,有补身的效果,也能令凡人不必吃饭就能果腹,断断续续的,这三天每天他都会将隗喜抱进去泡,早晚各一个时辰。
即便是雪山上清泠泠的花被细心浇灌过后也会生出艳色来,女郎雪肤乌眉,红唇妙目,此?刻眼神?迷蒙地?抬脸看来,满头青丝垂下来,仅用一根发带在额间绑了一下,风吹过,她的头发像海藻一般散开,身上浅紫色的长裙在这样一个晦暗的清晨绚烂得仿佛花修成了精怪。
闻无欺心跳很快,阴沉的神?色怔住半晌,从树杈上探出半张脸,就这样看着她,许久没说话。
他在想,她这样美?,又这样香,谁能忍得住?
隗喜看着树上的青年垂下来的青色衣摆晃荡两下,他跳了下来,站在她面前,俯首盯着她看,背着手,另一只手捉起她垂下来的头发玩着,再次重申了一遍:“你要是敢玩弄我,抛弃我,我一定会杀了你,你死了我也会来纠缠你。”
他目光阴沉沉的,说的话是无论哪个闻无欺都一贯的直白?。
原先在树上努力躲藏起来的他的黑色魂体潮涌一般朝隗喜扑来,仿佛都能听到它们叫着让她多疼爱它们一些的嘤嘤声。
“哦。”隗喜丝毫没有被威胁到,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将头发从他手心拿走,转身就走。
闻无欺立刻脸色难看地?追上去,可隗喜走了一步,回身看他:“一会儿你带我下山吧,我在外面还有些事,你把我送出去,可好??”
她声音轻柔,说着这话时,唇角微微翘着,视线往闻无欺身后看了一眼,朝他伸手:“还有,拿来吧。”
闻无欺听闻这话,脸色忽然一僵,盯着隗喜看时,耳朵竟是渐渐红了,他眯着眼哼了一声,依旧是阴沉的语调:“生得病弱,眼睛倒是尖啊。”他慢吞吞从身后伸出手来。
他的掌心里?握着几?朵花,不知从那里?摘来的山花,不是俗艳艳的红色了,是一捧紫色的花,和她身上的衣裙颜色一样。
……先前她说讨厌山花,讨厌红色的山花。
隗喜盯着那花,垂眸笑了一下,她这回没有像之?前那样生气得将花拍到地?上,她缓缓伸手接了过来,低头嗅了嗅,道:“谢谢。”
闻无欺似乎想说什么,抿着唇眼神?晲着她,但最?终闭了嘴,只是一张脸完全红透了。
阴鸷的青年站在树下,一半身体在树荫下,一半身体在渐渐亮起的晨光里?,眉目被天上升起的霞光染上了暗金色,那羞涩也很显眼。
隗喜转过身,轻声道:“现在带我下山吧,我想出去,无欺?”
“你不是答应了留在这里?么?”身后青年安静了会儿,又满是阴郁情绪地?说道:“聘金都给你了,你欠我一个洞房。”
隗喜声音轻柔:“无欺,我得出去一趟,但我答应你,等我办完了事,就会回来的。”
闻无欺眉头拧紧了,显然不满,但更显然的是他好?哄骗,他上前来要抱她,“靠你这样要走到什么时候?”
隗喜没有拒绝,等他弯腰将她抱起,便揽住了他脖子:“那以你的速度,从这里?出去,要几?天?”
闻无欺睨她一眼,他的脸上还有红晕,一张温润的脸越发艳美?,他看着怀里?捧着花对他浅浅笑的人,眯着眼凑近,在她脖颈里?狠狠嗅了一口,再开口时,声音却迷离起来:“带上你,七天。”
隗喜看着他脖颈里?的血洞,垂下了眼睛,轻声嗯了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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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无欺摘了许多香甜的果子,一并带上了。
上次见识过血吞藤,知道那东西从地?底攀生出来造成的破坏力,如今隗喜往山下看去,发现下面已经和先前所见完全不同,像是遭受十五级大地?震造成的地?裂,树木翻腾枯死,地?上一条又一条沟壑,到处充斥着血吞藤腥臭的味道。
隗喜被这样的破坏力惊到,又低声多问?了闻无欺几?句。
他懒得多提,语气冷鸷,“那种恶心的东西,提它做什么?”
“无欺……”隗喜轻轻扯了下他衣袖。
闻无欺浓长的睫毛一颤,便低头看她一眼,抿了抿红唇。
隗喜安静等着。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听他拧紧了眉毛,细细对她说血吞藤。
那是一种植物,却更是妖兽,它的心脏长在地?底下交错的藤蔓枝条里?,很难找寻,且就算心脏被伤到,只要它还有一点?枝条,长在土里?吸收生机就能重新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