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妃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眼前之后,太后这才缓缓转身,目光温柔地落在了元林愉的身上,轻声细语道:“来,孩子,到哀家跟前来。”
元林愉闻言,脚步轻移,一步步走向太后,她的面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待他站定在太后面前,太后已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那双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细细地端详着她。
元林愉只觉太后的目光如春风拂面,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她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任由太后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转。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慈爱的笑意,轻声道:“愉王啊,你得多吃些,瞧瞧你这身子骨,瘦得跟竹竿似的,哀家真怕你哪天走在御花园的桥上,一阵风来,就把你给刮跑了。”
元林愉闻言,嘴角也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孙儿记下了,定会多加注意。”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忽而又抓起她的双手,细细端详起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太后顿时眉头紧锁,只见元林愉的手背与手心之上,竟有细小的伤痕,不由得关切地问道:“这是怎生回事?”
孙嬷嬷在一旁侍立,闻言立即将之前在皇后那里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意难掩:“真是太过放肆!她竟如此心胸狭窄,容不得他人,连皇家子嗣都敢加害,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元林愉见状,心中一惊,连忙跪倒在地,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惶恐:“孙儿这些伤不过是不小心弄伤的,与母后无关,还望太后莫要动怒,伤了身子。”
太后见状,轻叹一声,伸手将他扶起,目光中满是疼惜:“你呀,毕竟是王爷,又不是那懵懂无知的皇子,日后若皇后再传你前去,你大可不必理会,她若敢在皇帝或是哀家面前搬弄是非,皇帝与哀家也不会轻易饶了她。你切莫因惧怕她,便处处忍让。”
太后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随即又继续说道:“虽说你母妃已逝,你在都城之中无依无靠,但你要记住,你始终是哀家的孙子,是皇帝的儿子,这普天之下,又有谁敢欺负于你?”
元林愉闻言,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孙儿明白了。”
太后心疼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吩咐孙嬷嬷道:“快带愉王下去,寻些上好的祛疤膏来给他涂上,毕竟是王爷,手上岂能留下疤痕?”
孙嬷嬷闻言,笑着应了一声:“是,殿下这细皮嫩肉的,若是留了疤,那可真是可惜了。”
元林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随即又向太后行了礼,道谢之后,便随着孙嬷嬷离去了。
太后望着元林愉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禁陷入了沉思。她总觉得这愉王身上,似乎少了些男子应有的阳刚之气,不由得想起了已故的小九公主,那孩子小时候总喜欢女扮男装,穿着她胞兄愉王的衣裳,在宫中嬉戏。
但愿是她想多了吧,毕竟小九的左手上有颗痣,而眼前的愉王却没有。太后暗暗安慰自己,或许只是愉王长得过于清秀了些,并无其他。
宫门口外,秋风轻拂,落叶纷飞。
秋竹焦急地在原地踱着步,围着春棠转了好几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春棠,你说殿下这都进去这么久了,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春棠轻轻拍了拍秋竹的肩膀,安慰道:“秋竹,你就别在这干着急了,于事无补。而且之前不是有个贵人进宫,还特意问了我们是谁,我们已经禀明了身份,想必那位贵人定会出手相助的。”
秋竹闻言,却仍旧忧心忡忡,叹了口气道:“这跟赌博又有什么分别呢?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秋竹的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宫门,她顿时眼前一亮,惊喜地迎了上去:“殿下,你可算出来了,没事吧?”
元林愉轻轻摇了摇头,神色略显疲惫,却仍强撑着笑道:“我没事,别担心。”
秋竹却是个心细的,一眼便瞧出了元林愉神色不对,轻叹一声道:“殿下,你就别装了,你的神色看起来分明就很有事。是不是皇后娘娘欺负你了?”
春棠在一旁听了,连忙拉了拉秋竹的衣袖,小声提醒道:“秋竹,你小声点,这毕竟是皇宫外,人多眼杂,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
秋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压低了声音,却依旧难掩心中的愤愤不平:“也是,也是,瞧我这急性子。那咱们赶紧回去吧。”
说着,秋竹便拉着元林愉往马车边走去,却在看到她手背上的伤痕时,再次气得差点跳起来:“殿下!皇后娘娘她竟然还打你了?”
元林愉被她这一声吓得一脚踩空,差点摔倒,连忙稳住身形,无奈地道:“我说秋竹,你能不能性格沉稳点?她没那个胆子打我,是我故意的,故意让茶盏的碎片划破我的手。”
秋竹闻言,眼中的心疼之色更甚,声音都哽咽了几分:“殿下,你,,你这是何苦呢?你,,”
春棠虽然心中也有些不赞同元林愉的做法,但她也明白,殿下这么做定是逼不得已。
在皇宫那种地方,皇后娘娘权势滔天,殿下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好了,别说了,咱们进去吧。”元林愉打断了秋竹的话,率先上了马车。
马车内。
元林愉轻轻瞥了一眼左手,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为了更完美地扮演皇兄这一角色,她已巧妙地将左手上的那颗痣去除。
然而,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刚刚离开慈寿宫时的情景。
当她路过母妃昔日所居的寝宫时,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味杂陈。望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致,她只能以“物是人非”四字来概括内心的感受。
秋竹见元林愉沉默不语,心中的焦虑愈难以抑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你在皇后那里究竟受了什么委屈?若实在不行,我们便想办法报复回来吧。”
元林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从容与坚定:“她虽贵为皇后,但我在她怜安宫中的遭遇,自有人会替我去收拾她,你无需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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