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国公怀抱着一点微渺的希望:「殿下是要?去哪里?」
裴含绎无辜地回望:「您难道不知道吗?」
信国公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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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一个头戴斗笠的年轻人走了进去。
那年轻人年纪很轻,装扮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直到开?口才?能听出来,他的官话不太标准,其?中夹杂着南人特有的口音。
「皇帝陛下。」他说,「我们南人对京城并没有野心,我们更喜欢广南的天气,湿润的泥土,林间跳跃的小?鹿,北方太乾燥了,这里不适合我们。我们只想要?广南的一片土地,想要?不受你?们打?扰,安静的生活下去。」
他笑?起来,似乎在竭力模仿一个人,力求连声调都要?一模一样,因而显得有些怪异:「如果你?愿意答应这个条件,我们就撤走;如果你?愿意答应一个额外的条件,我们可以帮你?拖住那支逼近京城的叛军,从後?面牵制他们,让你?可以坚持到北方边军来援。」
「什麽条件?」秦王骤然起身。
「一个人。」年轻人说,「你?的妹妹,永乐公主。」
秦王道:「郑熙果然是你?们的军师。」
「军师一直没有隐瞒过自己的身份。」年轻人诧异地问,「难道你?们以为?这是假消息吗?我们从不骗人。」
「是的。」他说,「军师说,永乐公主是他从前的妻子?,後?来和他分开?,只要?你?们愿意交出永乐公主,我们就可以帮你?。」
秦王沉默下来。
年轻人离开?了皇宫。
秦王从御案上拿起一封信,缓缓拆开?。
上面的字迹清隽,落在秦王眼底,却显得如此可恶。
他忽然甩手,重重将信笺抛了出去。
「世家!世家!这就是世家!」他咆哮起来,像一只疯狂的野兽,「什麽钟鸣鼎食,分明衣冠禽兽。」
「大厦将倾,他们还在隔岸观火!当年穆宗的承宁变法,他们是都忘了,穆宗的儿子?重新登上皇位,世家还有哪个能保全?」
秦王一掌拍在御案上,重重喘息。
尽管他在咆哮,宫人跪了满地,但那种强弩之末丶难以支撑的虚弱和恐惧还是从他身体里一点点流淌出来,以至於?他跌坐在椅子?里时,方才?的暴怒已经全部消逝了。
「永乐,永乐。」他喃喃道,「去把永乐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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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秦王意料的是,景涟没有哭闹,也没有恐惧。
她?只是深深望了秦王一眼,道:「臣妹领旨。」
不知为?什麽,秦王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情绪来。但这时他已经无暇仔细思考,只得道:「叛军将至,朕不得已而为?之。永乐,你?为?江山社稷做的贡献,朕都记在心里。」
景涟叩首:「臣妹明白。」
秦王道:「朕会命人为?你?好生妆扮,今夜派三百军士护送你?出城,你?放心,待叛军退去,朕还会将你?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