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殊正欲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恰在此时,门边一响,传来一道怒音,“登徒子,你要做什么?”
只见季云芙面露凶色,皱眉出现在门外。
窥探到他的心意
“住手!”季云芙死死盯着裴殊的手,快步走上前,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一把就将对方推开。
裴殊面上一愣,惊讶地抬眸瞥她一眼。这姑娘与传闻中的脾性,大相径庭啊。
他稳住身形后失笑解释:“季姑娘误会了,我并非要轻薄挽月,而是觉得她”他斟酌措辞,“有几分古怪。”
季云芙并未因他三言两语便轻信,心里防备不减,走到谢挽月身边托住她不断扭动的身子,“挽月乖,你听话别动,让我替你把把脉。”
她擅长医术在京中并非秘密,但裴殊仍是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季姑娘可要裴某帮忙?”裴殊主动道。
季云芙拧眉,而后开口:“若是方便,裴公子可否帮忙打开窗户?”
“自然。”裴殊温和一笑,从容起身,知道季云芙有意试探,乐得配合对方以证清白。
做完后,他站在窗边未动,与她们保持一定距离,好让季云芙不那么防备他。
季云芙扫他一眼,开诚布公道:“还望裴公子见谅,虽挽月道你二人相熟,但方才发生之事我实在不得不防。”
裴殊表示理解。
把过脉,季云芙眉头皱得更紧。谢玉娇在茶水中下药,她的确中了招,只是情。药药效发作远没有迷药迅猛。
适才见对面谢玉墨晕倒,加之自己身上突然燥热无比,她便意识到古怪。
她不想打草惊蛇,干脆将计就计假意装昏。
实则早在倒下之时,偷偷取下束发的玉簪,以发簪的一头代替针杵,按压了几处穴位,在药效还未发作之际,就将其解了。
所以后来谢玉娇带人推开房门时,她清醒地听到了对方的全部阴谋。
谢玉娇今日偷偷尾随,并暗中给她们下药,为的就是方便她堂弟夺去她的清白。
幸而谢玉娇也知晓此事见不得人,唯恐被第三人知晓,故而今日是独自溜出府,并将她堂弟约在珍宝楼的,所以眼下楼内并无其他帮手。
饶是如此,季云芙也不敢轻举妄动。对方有两人,其中一人还是男子,男女力量悬殊,若被对方发觉她并未着道,还洞察了他们的阴谋,谁知会不会将其逼到鱼死网破,
于是,一直等到谢玉娇离开,而她被谢玉娇称为堂弟的男子扛去隔壁后,季云芙才趁他不察,反手用藏在袖口的簪子猛地刺向他的睡穴,趁机逃出生天。
眼下谢挽月恰巧喝了她先前未喝完的茶水,药效彻底在体内发作,刚才用簪子扎穴位的方法,恐怕早就不足以帮她清除药性。
季云芙眉头皱得死紧,问裴殊现在能否找来一套针灸用的针。
若她没记错,先前裴殊似乎同挽月说过与楼主有几分交情
“可以。”裴殊点头,抬脚往门外走,“需不需要裴某着人去请你表叔?”
季云芙眸色一亮,感谢道:“那便再好不过了。”
“还有一事,方才谢玉娇的堂弟将玉墨抬到了隔壁另一间屋内,裴公子可否请人先将她送回去?”
“好。”裴殊从容一笑,转身退出房间,将门虚虚掩上。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他重新回到玄字三号房,这次季云芙再看他,已没有了方才的防备。
裴殊递来一块由绳子捆着的牛皮包,解开之后,里面密密麻麻排列着数十根长针。
季云芙一直按着躁动不安的谢挽月,早已满头大汗,不得不将目光投向对面的男子,“裴公子”
裴殊看她一眼,心领神会,走到旁边接过她怀里的谢挽月,“季姑娘安心施针,我帮你看顾她,让她莫要乱动。”
“多谢。”季云芙颔首,快速用袖口拭去额头的汗,长呼一口气冷静下来后,从手边牛皮上取下一根毫针。
她的手极稳,落针时不见丝毫迟疑,转眼,便在谢挽月一侧手臂上扎满了针。
休息的空挡,抬眸随意扫了眼,却被面前两人过分亲昵的姿态惊得一怔。
她方才施针太过专注,以至于全然没有留意谢挽月的动作,再抬头,就见她正一只手抱着裴殊的脖颈,脑袋不住地往他身前蹭。
偏那裴殊,坐得稳如泰山,虽一手按住了谢挽月受针的右手,却对她的其他动作,全然不加干预。
此时发现季云芙瞪他,依旧八风不动,甚至还无奈地扯了下唇,找了个令人难以反驳的借口,“季姑娘,在下也只有两只手,对待挽月姑娘,总不能太过粗鲁,将人直接绑起来不是?”
说着,他还以示清白地稍稍往后侧身,下一秒,就见怀中少女伴生藤一般,又一次倾身朝他贴了上去。
裴殊面露无奈,季云芙却脸色更沉,她冷声道:“换她的另一只手。”
裴殊笑笑,配合地挽起谢挽月另一条手臂上的衣袖。
从季云芙的角度看,对面男子几乎将少女圈在怀里,姿态亲昵,与拥抱无异!
她的脸霎时一红,分不清有几分羞几分恼,不敢乱想,唯有加快手中施针的动作。
“好了。”季云芙落下最后一根针,她抬眸警告地看向裴殊,“你可以放手了!”
裴殊乖觉抬起双手,谢挽月刚刚昏睡过去,此时失去依靠,顺势仰头倒在他怀里,头靠在裴殊胸前。
季云芙瞧见这一幕,几乎气红了眼,这裴殊怎能如此厚颜无耻,亏她记着他先前曾帮她解围,还以为他是裴家少有的稳重可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