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城北部——
火点燃的光燃烧在漠南城的家家户户中,掩盖住了星河中的银点。从远处的沙漠顶上看,会慌觉此城难道失火了?
无数的铁甲军人聚集在这条街的尽头,排排站着连一丝风都无法通过。
“快,快点!”士兵们喊着,声音震耳。
不出许久,这片街道左右的商客和住户都被聚集到了一起。士兵们像赶羊似的,将他们圈到了一起,等候着将军的落。
桑珠身为桑家的掌家人需得站在最前面,收养来的义女玉簪则紧紧的跟着桑吉,一步一步贴着。
玉簪的脸颊上没有其他小童那般的害怕感,她甚至不哆嗦,整个人宁静的非凡。
“呜哇啊啊!”人群中有小童经不住这般阵势,倏然地嚎啕大哭起来。
小童的声音响彻云霄,其家人一闻吓得不行,连忙安抚着他,捂住他的口鼻。
“哎呦乖乖,别哭了,别哭了。”
这次的夜查阵仗很大,任谁都无法若无其事的站在其中。
“将军,人都到齐了。”外围的士兵朝兵群里头通报着。
只见,他话音传过去许久,才听到人头之中传来一声“嗯。”
被称呼将军的人气声回应着,音色沧桑,年岁稍大。
虎群的虎王啃声了,兵群里面才人头攒动起来,为领让路。
稀疏的兵甲声碰撞在一起,长枪跺地声接连传来。人群中缓缓走出一杂沧桑之人,他一头白很短,戴不住冠也编不住。短到只过肩的丝,仅能梳起一半放于脑后,其余的便全都披着,乱糟糟的毫无章法。
漠南城守将庞之序年岁已高,头沧沧都是为岁月的痕迹。但他常年习军,肩宽展臂,一身硕肉布满四肢胸膛,根本不像五十多岁的样子。
他款步走来,身上的金甲碰擦出声,踏过的土地都被厚重的鞋靴踩出印子。比起他步伐的坚硬,其肩上的虎头倒是更夺眼球。他的盔甲是金色的,其中难免掺了真的金箔金银。一身盔甲由上到下,肩头耸立的两个虎头,随着他姿势的摆动,仿佛真的活了起来般。
庞之序脸上有着岁月该有的皱纹,也有着一个将军该有的威仪。但是那威仪,看着让人噤若寒蝉。
漠南人的样貌远比中原人更加英气一些,但是庞之序似乎浓烈了这两种姿色,漆黑的瞳色,深邃的眼眉,再加上黝黑的肤色,活像个山中黑虎。
“拜拜见将军。”在漠南,庞之序只手遮天,几乎是皇帝般的待遇。寻常百姓见到他,都要行礼跪拜。
圈来的羊儿们匆匆下跪,桑家姐弟亦然。
庞将军走到人前,冷冽寒杀的眼神扫了一圈羊儿们,什么话都没说。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摇头耸脑,口吻根本不动,似乎不急着喊人起身。
不一会,他才走到前头,身后的两个士兵就急匆匆的跟来,架着一把玉椅。
那玉椅说是如此,但实际是庞之序的龙椅。其靠椅部位雕刻了金龙之影,椅子上下也都挂着少许金圈,价值连城。
“带上来。”龙椅至,他才懒散的坐下,声音苍老却虎气不减的道了句。
应他的命令,手底下的人又架来了十几只已经被鞭策过的羊儿们。他们手筋脚筋全被挑断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只能似瘫人般的由人架着。同时,他们几乎都缺牙少齿,口漫鲜血,淅淅沥沥的。
“方才是哪个,说这有奸细的。”庞将军一眼没看后面,翘着自己的二郎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所有人。
“回将军,是这个。”其中两个士兵将一嫌犯架到了将军身侧。
庞之序斜眼瞧了一眸,随即对着羊儿们命令道:“所有人,抬头。”
他话落,底下的人便陆陆续续的抬头了,没人敢拖沓,也没人敢摆出疑问的模样。
“架过去。找着人了吭声,本将饶你不死。”庞之序说着,摆出一副戏馆看戏的模样,不屑一顾。
小兵们将人架了过去,从边边一个个的扫过去。那被打得半死的奸细,艰难的睁着剩下的眼睛,仔细的瞧了所有人。
人架到桑氏姐弟面前时,二人紧了口气,大气不敢出一声。
他们没敢躲避眼神,直勾勾的和奸细对视着,手上虚汗狂出。
“嗯嗯嗯!!”心惊般的,奸细对着桑氏姐弟二人,呜咽着。
刹那间,桑氏姐弟震了震,气息明显不对了,但仍然保持镇静。
于此同时,庞之序侧眸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