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藏鸩个子很高,伸手笼住碍事的白胡子,才看清了小矮团儿,吃惊地道:“你收了这么个小鼻嘎??”
“怎么说话呢?”邱蕙纨把小团子抱了起来:“祖祖这样说话是不对的,没礼数,呦宝,咱不学。”
团子乖巧点头,一边偷看他:“呦呦不学。”
汤藏鸩眉头紧皱:“你收这么个小鼻……”他艰难地换了个词儿:“小孩儿干什么?得多长时间才能开始学医?最起码不得七八岁?”
邱蕙纨得意地道:“师叔你说的是寻常人,跟我们呦宝怎么能一样,我们呦宝可是绝世天才!”
她指了指他腰间:“你在路上是不是顺手采药了,拿出来。”
汤藏鸩就拿了出来,邱蕙纨指着:“呦宝,告诉祖祖,这是什么,是治什么的。”
呦呦伸手拿了,瞧了瞧。
这估计只是他在路边看到了,顺手采的,是一个小小块茎,还带着一点杆。
团子摇了摇头:“呦呦,忘了叫什么名字啦……”
汤藏鸩并不意外,点了点头,心说这么个小鼻嘎认识药草?闹呢!
结果就听团子奶声奶气道:“但是,介个块块能润肺养胃、养阴生津、除烦安神……而且你采的时候,上头的叶子都快要被羊咬光啦!”
汤藏鸩惊讶地瞪大了眼,脱口道,“你还真知道?”
邱蕙纨笑道:“哎呀我们呦宝真棒棒!这种叫麦冬。”
团子点了点头,一边重复:“麦冬,麦冬。”她还闻了闻:“呦呦记住啦!”
邱蕙纨亲了口小脸,又赞:“呦宝最棒了,最可爱了,师父亲亲,呦宝小神医~”
现在高行仁和邱蕙纨,一炫徒弟就停不下来,晏灵乌咳了一声,邱蕙纨才想起来,道:“师叔,你给呦呦把把脉。”
汤藏鸩嗯了一声,两人就坐下,呦呦伸出胖手腕,让他把了把。
汤藏鸩道:“只是虚弱些……似乎受过很严重的伤,这是调理过来了?你与行仁的医术,倒是越发好了,这方面我是不成的。”
邱蕙纨也不解释:“师叔觉得,还要用药吗?”
汤藏鸩道:“估摸着,还要再用两三个月的药。”
邱蕙纨点了点头,又请他给晏灵乌把了。
汤藏鸩来回把了好半天,喃喃地道:“怎么又是个这样的?”
邱蕙纨有些诧异。
毕竟汤藏鸩不太擅长这一门,她就问:“师叔遇到过这样的病人?”
“嗯,”汤藏鸩点了点头:“遇到过两个,其中有一个,我花了三年多时间,自觉得治好了,结果他爹带了个外室子进门,他就差点要犯病,气得我把他爹和那个外室子全杀了,那人就彻底疯了,救不得了,气死我了……”
室中人:“……”
呦呦好奇,凑过小脑袋:“外柿子是什么柿子,甜吗?”
邱蕙纨忙道:“不甜,苦的,又苦又涩,比酒还难喝。”
呦呦恍然点头,还想再问,晏灵乌打岔:“呦呦,你宝库的钥匙绳绳,是不是松了?”
团子吓了一跳,一下子捂住了钥匙,然后慌忙跑去角落,对着墙角,偷偷摸摸打结。
汤藏鸩斜了她一眼,想说什么,邱蕙纨用力瞪他,老头子就没再说,只道:“我如今的想法,与年轻的时候,有些变化。年轻的时候,我觉得,这种病症,用药是其次,关键是纡解情志,这就是旁人常说的,心病还需心药医。”
“但如今,我却觉得,这情志啊,归根到底,还是身体有问题。就譬如说,平常人,十斤悲喜也不会成病,但他这个,有可能三两悲喜,就无法自控……所以,终归还是身体有问题。要以调理身体为主,身体好了,自然耐受也强些,也就不会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