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铳炮,这个实在是强求不得。
像是汉中军内那般犀利的铳炮,在官兵的序列都是极为罕见的,甚至可以说是独家一份。
汉中军中装备的那种怪模怪样的铳枪,确实是战场利器。
若是能够缴获一杆,或许还有仿制的可能。
但是现在,别说缴获了,就是模样都不太清楚。
只能从接战过军兵的只言片语的描述之中管中窥豹,又如何能够仿制出来?
“官兵撤了……”
李际遇从旁侧驱马上前,他的衣甲血染,满是破损。
北线汉中军的带来的压力有多大,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
李际遇蓬头垢面,原本头戴的银盔已经消失不见,显得狼狈不堪。
“到底是未能竟全功啊……”
李岩望着远处的天际,忍不住出了一声长叹。
苦心筹谋,算计万千,但是最终既没有能够留下陈望,也没有能够留下孙传庭。
“此番放走陈望与孙传庭,无异于放虎归山,纵龙归海。”
一斗谷、瓦罐子两人满脸羞愧,上前请罪。
“是我等无能。”
袁时初默然无语,紧握着手中的缰绳。
他的眼神凝重,只是目视着远方的官兵,
红娘子没有说话,只是驱马上前握住了李岩的手。
李岩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各部奋战,我都看在眼中,不是你们的过错。”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力量不够。
这一场大战,万民军各部可以称得上上下一心,将校身先士卒,军兵敢战拼命。
只是他们的武备,他们的训练,实在是落后太多。
“官兵甲坚刃利,铳炮犀利,我等衣甲单薄,兵刃短缺,能够战而胜之,已是殊为不易。”
李岩作为领袖,低沉的情绪一定程度的影响到了周围的将校。
宋献策乘马立于李岩的右后方。
当先上前附和道。
“信王所言甚是。”
“此番虽然未能活捉孙传庭,但是击败北地援剿官兵,本来就是一场大胜。”
宋献策目光在众人的目光快的掠过,笑道。
“如今北地官兵狼狈西逃,南国官兵徘徊不敢往前,凤阳官兵已成笼中之鸟,瓮中之鳖。”
“官兵所依仗,不过甲坚刃利,铳炮犀利。”
“等到日后打破凤阳,坚甲、利刃、铳炮,要多少,便有多少!”
听到宋献策的宽慰,众人的神色多少都好了一些。
李岩也在此时反应了过来,他明白了自己的失态,当下回望众人,鼓励道。
“此番虽未能竟全功,但仍是大胜。”
“传令三军,今日举宴,三军同庆!”
气氛在宋献策的言语和李岩的控制之下终究是缓和了下来。
军令传达而下,带起阵阵欢呼之声,此起彼伏,宛如潮水一般潮起潮落。
李岩最后回望了一眼远处的地平线。
此时最后一队殿后的明军骑兵也正缓缓的从地平线上消失。
凤阳幕落,看起来是他领导着万民军获取了一场恢弘的大胜。
大败援剿明军,粉碎了官兵解围凤阳的计划。
他们是最后的赢家。
但实际上李岩很清楚。
凤阳之役他并不是赢家。
真正的赢家,获益最大的人,是陈望。
没有能够解除凤阳之围,朝廷问责下来,承担大部分责任的是孙传庭,而不会是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