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仲没给出任何反应,直到时寻光带着时仲出去舱门都已经关闭很久,还是这么站着没动。
原来觉得已经到了世界末日的,只有他自己。
站在门外的时寻光因过于担心而久久没有离开。说实话,他对于倪仲说的那些无法设身处地去感受,并非他不想,而是想象不到。人类只是某段dna的宿主?这也未免太天方夜谭了。
“爸爸,您的手……”时仲握住时寻光被划破的手非常担心,“如果感染了什么东西的话,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咒我?”时寻光用力抽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破个皮而已能有什么不好的后果。还有,不准再叫我爸爸。”
时仲全然当做没听见,反而故意叫得更亲昵:“爸爸,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
“你是聋的还是傻的?”
“脾气暴躁不利于您的身心健康,俗话说得好≈ap;#*#……”
不耐烦的时寻光揪着他的脸往上提:“小鬼,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努力挣扎了半天,时仲终于逃离出时寻光的魔爪,捂着自己仿佛被扯大一圈的脸:“爸爸,暴力伤感情。”
“巧了,我跟你没感情。”
“那我也没什么好跟您说的了。”他怕时寻光又揪自己,抛下这句话立刻就跑,“我困了,小孩子要多睡觉才长得好。”
看着那弱小的背影,时寻光哼笑一声,两步追上去就将他给提了起来:“想睡觉是吧,先帮我做件事。”
“爸爸您知道吗,雇佣童工是犯法的,我不想失去您。”
嗯,他现在有点相信这小鬼是倪仲亲生的了。
“放心吧,我没打算给钱。”他说完,抓住时仲的左手凭着记忆将头盔给他弄了出来,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将他单手抱起来夹在腰间就去隔断舱换好抗压服往外走。
[时寻光,你在吗?]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倪仲的声音。
刚打开隔断舱的门准备往外走的时寻光不由得放慢脚步:“我在。”
[刚刚……对不起。]
“没事,你只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下,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儿?]
“找闻宝,我突然想到个好方法。”他看了眼已经彻底放弃挣扎正用小孩子不该有的幽怨眼神默然抗议的时仲,“再去那艘星舰一次,顺便把小鬼送回去。”
[你要抛弃自己儿子了吗?]
“他不是我儿子!”
[我说过会出抚养费。还有遗产,遗书我已经写好了,你带回去找我父亲,他会帮你办理。]
“谁要你遗产了,没事别咒自己!”时寻光忍不住烦躁起来,但却感到非常安心,因为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倪仲,没有被阻断剂影响的倪仲。他缓和了语气,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真觉得这小鬼是、是我俩的儿子?”
那边传来一声叹息:[你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欠缺生物的基本常识?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生得出孩子……你以前的生物课是不是被其他课的老师给占了?]
“我当然不信了你当我傻?!”安心的感觉立刻被上涌的血气给驱逐,时寻光忍不住暴躁。有一点点相信的他是真的傻!
[时寻光。]
“干嘛?”时寻光没好气地回了句。
那边沉默了片刻:[算了,没事。]
“给我说!”
对面窸窸窣窣了一阵,才传来倪仲地声音:[你想要个孩子?]
“不想!别给我整些莫名其妙的事出来,好好搞你的研究。”
[嗯,我也觉得你最好别要孩子,不然你这么焦虑一定会影响小孩的身心健康。]
“我……”时寻光只觉得自己的身心健康已经被他给影响了,“你也千万别要孩子。”
[我不会要,毕竟你也生不出来。]
只是愣了几秒,时寻光就立刻红着脸大吼:“你是不是有病!你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吗!”吼完之后,他就立刻切断了信号。可是脑子里已经产生的想法却像成了精的水蛭一样将他吸住,即便用火烤着,也再也扯不掉。
这句话不就是、不就是要和他做那种事的意思吗?!笨得要死!
不对,为什么是他生?·
也不知道时寻光是不是被气糊涂了,他重新打开通讯信号大吼:“要生也是你生!”
那头一阵沉默之后才传来唐曹尴尬的声音:[是我,唐曹,倪教授出去了。你要让他生什么?我可以帮你转告,或者等他回来让他联系你。]
时寻光恨不得当场去世。
但他仍在强装镇定,心里想着至少不能让唐曹误会:“没事,不用了。我去一趟那艘星舰,有什么事你先处理下。快出信号圈了,先就这样。”他说完再次切断信号。
这个爸爸大概不能要了。看着他红得像蒸熟的大闸蟹一样的脸,时仲不禁冒出这个想法。
“爸爸,你要让父亲生什么?”时寻光的头盔内突然传来时仲稚嫩的声音,“这种羞羞的事你们干嘛不悄悄说,为什么要当着小孩子的面,是想征求我的意见吗?我不介意多个弟弟或者妹妹的。”
时寻光惊讶地查看头盔里连接的信号,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了条未曾连接过的信号。他将时仲举在自己面前,心情甚是不好:“小鬼你做了什么?”
“我想和你多交流,促进父子间的感情。”他说着就朝时寻光比了个剪刀手,“知道你和父亲和好如初相亲相爱我就放心了。”
“放个屁!”时寻光又将他夹在腰间继续往前走,试图切断他的信号。
信号稳如黑洞周围的引力,无论时寻光怎么尝试都是徒劳,时仲还能继续在他耳边念叨:“爸爸,在小孩面前说话不可以这么粗鲁,要是被我学会了怎么办,我会变成坏孩子让父亲伤心的。你也不希望父亲伤心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