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逐鹿回过神来,看了眼曲云织,极力避免视线与她接触。
她的修为比不得自己,毒素蔓延很快,却因为中毒晚只堪堪抵达心脉附近。
是一瓶解药分给两个人,还是舍一保一?
解药量不够的话,会不会两个人都救不回来?
万俟逐鹿很快便做了决定,对曲云织说:“我那瓶是我保管不当,剩下的那瓶本就是给你的,你用了便是。”
至于他,虽然不是很想,但用魔族至宝九幽水足够吊着一口气。
曲云织没动,像是丢了魂一般,泪痕仍在,一双雾蒙蒙的黑瞳迟钝地转向他。
万俟逐鹿正准备强行给她灌药的动作僵住,一时间不知所措。
希辰神识在这二人之间转了一圈,嘴角直抽。
他慢悠悠起身,往袖子里掏了又掏,不知从哪儿掏出第三个一模一样的瓷瓶。
“你们运气是真的好。”希辰恋恋不舍地将瓶子交出来,“这瓶是我以防万一留给自己的,魔尊陛下可要记着这份人情。”
万俟逐鹿:“……”
你他妈到底有几瓶解药?
批发的吗?
他敢打包票希辰既如此爽快地交出来,就代表他至少还藏了一瓶。
可这解药的原材料,真的是被炎魔一族把持,绝不向外界流通的珍贵资源。
希辰到底从哪儿得来这么多的?
算了,眼下管不了这些。
万俟逐鹿挑开瓶封,仰头将瓶中液体一饮而尽。
困扰他多日的宫花一落,终于在天明毒发之前烟消云散。
晨光熹微。
一切动乱与龃龉隐匿在了将融的夜色中。
*
那一日过后,万俟逐鹿时常会去找曲云织。
只在宫殿外远远看一眼。
看她本就纤弱的身形愈加消瘦,眉眼间积淀更深的郁色和疲倦,衣摆与发丝凌乱地铺陈床榻上,抱着膝盖,侧脸枕在交迭的双臂间,出神地凝视窗外。
也难怪。
万俟逐鹿淡淡一哂,有些想笑。
他拔除了她的所有傀儡,让她毫无反抗之力被自己圈禁,还逼得要带她离开魔域的暗卫自爆,生生拆散这对苦命鸳鸯。
她只怕恨极了他。
可她还是只能留下来,因为他尚且有利可图。
魔族至宝九幽水还在他身上,她已付出这么多,不杀了他强取至宝,难消心头之恨。
万俟逐鹿转身离开。
这几日他的行程很固定,抽出时间看一看曲云织的近况,然后投入无休止的公务中。
其实魔族没那么多事务要处理,只是他最近想不开,揪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