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婴儿才哭呢。西门小白,你已经六岁了哦!”
“我没哭。”
“咦,那你脸上湿漉漉的是啥?”
西门吹雪一接过丹药,幽幽的药香萦绕鼻端,令人神为之一清,便知不凡。以他的博闻广记,此时也只能辩识出其中十之一二的成份。更何况,这回春丹比之前的解毒丹,其上的纹路更为玄奥,竟令他生出一种能与剑道相互印证的感悟。
西门吹雪不禁看向林辰,想问问她这回春丹的来历。却听到那个姑娘与自己儿子之间幼稚的对话,一时失语。
西门白抹了抹脸,还待反驳,但见父亲正将丹药喂给母亲,立即噤声屏息。林辰见状,便也跑出殿外,不再打扰这一家三口。
回春丹的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孙秀青震惊万分。西门吹雪看她的气色就明显与刚才不同,一查脉息,果然已经完全恢复。
孙秀青眼中的惊色并未褪去,低声道:“不止如此。”她抬起右手,与追杀者争斗时,虎口及手上的伤痕全部消失。又按了按肩上的刀伤,“我能感到,这里也已经完全愈合。”
“果真?”
孙秀青点头。
西门吹雪侧头对儿子说:“你去向林姑娘好生致谢。”
西门白瞅瞅父亲,又瞅瞅母亲,明白父亲是支开自己,便听话地起身。
“回春丹的事,不要告诉别人。”孙秀青叮嘱。
“我懂的。怀璧其罪嘛。”唉,母亲就是爱罗嗦,总把他当不懂事的小孩子。
西门白出去后,西门吹雪褪去妻子伤侧肩膀的衣服,解开包扎伤口的布条——布条下,肌肤光滑,连痂口都不见踪影。
西门吹雪心头大震。这道伤口是他亲手处理的,虽不致命,却也极深,疼都要疼十天半个月,怎可能呼吸之间就愈合得毫无痕迹?
“这是超越凡世的药。”西门吹雪神情慎重,“那位林姑娘,却又毫无习武的痕迹。”
“吹雪,你有没有觉得,她像一个人?”
西门吹雪与妻子对视。
那一个月圆之夜,紫禁之巅,蒙蒙血雾之中持剑的女子。
小七的威力
西门白没管亭子外与魏子云丁敖说话的陆小凤,直接走到坐在亭子里看风景的林辰,以极认真的表情说:“虽说大恩不言谢,但还是要跟你说一声谢谢。现在的你最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你尽管提。”
“我想要什么,自会向你父亲提。你小孩子一个,揽什么责任。”
西门白眉头揪起,不悦道:“父亲是父亲,我是我。之前答应过,为你办三件事的诺言一直有效。就算现在办不到,以后总能办到。何况,现在也有我能办到的事。比如,你丢失的黄金是小事一桩,明日便可以给你。”
“这个可以有。”林辰歪了歪头,打量一本正经的小孩,严肃了神色说,“毕竟是万梅山庄的少主,区区几百两黄金自然不在话下。这么说来,我倒真有一桩事情不解,请西门少庄主解惑。”严肃的语气甚至引来亭子外三人的注意。
“请说。”
“我看你攻击敌人的时候,都是冲着对方咽喉。为什么不是心脏或别的要害呢?”
西门白的眉头揪得更紧,想了下回答:“只要能致敌于死地,无论心脏还是咽喉并没有区别。”
“怎会没有区别?毕竟,你是这么的矮啊!”林辰依旧严肃着脸,在西门白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的时候,还拿手比了一下他的身高,“比如你抬抬手就能够到成人的心脏,但是要攻击他的咽喉,不是还得多费力气跳起来嘛?你肯定是因为模仿你的父亲吧?为了装酷,是吧是吧?”
陆小凤等人哈哈大笑起来。
西门白这下确定了,她的的确确是在捉弄自己。他倒也没生气。只是为什么啊?就因为他不小心把她弄哭还说她年纪大的事吗?女人是这么小心眼的吗?
西门吹雪和孙秀青并肩走来。看到孙秀青完全恢复,最在意的却是丁敖。他忍不住看了林辰好几眼,说:“这效果神速的丹药,几乎等同于第二条生命。请问姑娘,这药能不能卖?”
“不卖。”林辰一口拒绝。
丁敖有些失望。魏子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林辰解释:“他六年前心脉受损,至今未愈,所以对疗伤圣药十分热切。并非贪图姑娘的丹药。”
“呃,是这样么。那我送你一颗吧。”林辰有点心虚地掏出玉瓶,倒了一颗出来——虽然丁敖挨的那一剑不是她干的,但应该……也有关联吧。
丁敖大喜,怕她反悔,赶紧接过,然后拍出一张银票,豪气地说:“姑娘似乎喜欢黄金?我丁四虽然不阔绰,但几百两黄金还是有的。”
林辰瞧瞧石桌上的银票,又瞧瞧把回春丹往怀里藏的丁敖,忍不住提醒:“这回春丹需要特殊的瓶子装,你这样时间久了会药效流失。既然六年前的剑伤一直未愈,不如现在就吃了它,早治早好啊。”
丁敖闻言,犹豫了下。他是准备当救命药的,现在吃了岂不浪费?不过这位姑娘说的也有道理。他想了想,便把回春丹吃了。吞下丹药之后,便觉一股暖流从胸腹溢向四肢百骸,整个人便如沐浴在春日暖阳之下。
他运了下气,不仅心口隐约的刺痛无影无踪,连一些旧伤引起的滞碍都消失了。经脉里充盈澎湃的力量令他甚至觉得可以和西门吹雪过上百十来招。
“我不要银票,你收回去吧。”
丁敖正沉浸在回春丹带来的震撼里,闻言一愣,“姑娘刚才明明很喜欢金子么。”